妾?
笑話,已經被休了。
下人?
從不見她幹活。
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不躲在她的落雨閣,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寒玉走在這樣的紛紛側目中。儘量不把心裡的難堪顯露出來。
她有點明白今天她是來做什麼的了。
不,應該說她早就明白,如今證實了。
她本不該來的。
也罷,也罷。
該來的遲早要來。
她一路走過眾人的白眼與側目,走過眾人的恥笑與羞辱。
一路走到江心居。
人越發多起來,於是白眼也多起來。
江心居的大門赫然眼前。
侍衛有好幾個。
她想起那次她在江巖軒跪的一天一夜……
江府的侍衛很威嚴,而且死守規矩。從不妥協。
她想她沒那麼容易進去。
也好,不讓她進去的話,她就轉身回落雨閣去,一刻也不停息。
這樣的話,那些白眼就可以馬上結束了。
可惜她失算了。
她甚至在踏入江心居前略停了一瞬,想要等著他們呵斥她。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幾個侍衛看她一眼,如若不見。
她只好踏著虛空的步伐向裡走去。
時辰尚早。
來往的下人將菜一道道端上小桌。
桌子上有一些族裡不怎麼富貴的人,早早的來了江心居,或許對這頓必定豐富的晚宴還是期待的。
他們的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你看你看,這朵花真漂亮。哇塞,還會亮,原來是一盞燈!
你看你看,這東西怎麼這麼香?
……沒完沒了。
她如今習慣了安靜,本來很討厭這樣的喧囂,但是此刻她要感謝這喧囂。
因為這樣的氣氛之下,她的出現就會不那麼引人注目。
她早已收起了那種昂首闊步的驕傲。
她如今在江府,猶如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沒必要自討沒趣。
這都是臨淵說的。
以前爹爹跟她說,人窮志不短,我們窮,但是一樣有昂首闊步的尊嚴。
如今,臨淵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臨淵說,暫時的屈服並不是拋棄自己的尊嚴,只是將它放在一邊,為爭取更大的權力來贏回它。
對,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尊的權力。
他說,寒玉,你聽過臥薪嚐膽的故事麼?
她豁然開朗。
儘管這麼多年養成的價值觀不那麼簡單被全盤改變,她也不願意全盤改變,但是,她在學著有選擇的去接受一些有用的東西。
她儘量不惹人注目的走進宴席,選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來。
她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看著那些賓客們。
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江府的人衣著靚麗光鮮,甚至此時在的大多是一些平常人家的賓客。
這些人並不都是貴客。
他們都是杭州城江氏一族裡的近親,人數不少。
江氏在杭州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江富這一支系般富貴榮華,也有一些平民百姓甚至掙扎在溫飽線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年夜飯的孤兒寡母
江氏在杭州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江富這一支系般富貴榮華,也有一些平民百姓甚至掙扎在溫飽線上。
而江家作為江氏最發達的一家,總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大辦酒席,把這些近親都請過來,說是吃團圓飯,你見過成百上千人的團圓飯麼?
其實只是一種變相的救濟。
對於窮人來說,一年能吃上這樣一頓飯,那也是極好的。
這些寒玉是聽說過的,如今見了一些往常沒見過的人,這才又想起來。
其實從某方面來講,江家是通達的,他們對窮人沒有太大的偏見,不然當初也不會毫不猶豫就允了她進門。
或許江家人都挺好的,江父,江母……江柳,都是通情達理之人。
只是……除了那個人而已。
寒玉落座一隅,靜靜地看著,思索著,終於不再暴露於眾人的嘲弄之中,稍稍心安了些。
稍許,一個穿著打扮不是很好的婦人領著一個小孩走進來,挑挑選選之後,果然朝這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