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遠睨著他,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他那抹落寞的背影似曾相識,而他倔強的神情也熟悉得教他頭皮發麻。
於是,他走進房內,在羽庭樂面前盤腿坐下,看著他玩拼圖。
誰也沒有開口,時間靜靜地流逝著,直到羽庭樂怎麼也拼不好益智立體拼圖,撒潑地推開。
宋震遠快一步接起,拿起來端詳,然後開始動工,沒一會,拼圖峻工。
“叔叔,你好厲害。”羽庭樂的大眼變成星形閃動著,毫不吝嗇地給予讚美。
“小意思。”被一個三歲小孩誇獎實在沒什麼好驕傲的,不過比之他剛才的不屑,如今被推崇還挺爽的。“這個拼圖還可以變換哦。”
“怎麼弄?”羽庭樂輕易被收買,已經爬到他的腿上坐下。
“就這樣子啊!”原來哄小孩子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那麼,事情就這麼決定吧。”
“好。”
相較簡修安的興致勃勃,羽良秋倒顯得有點心不在焉,老是往樓梯口看,像是在等待誰。
這狀況,簡修安怎可能不懂。
“你跟他複合了?”他突道。
當初,他們是如何交往如何分手的,無人得知,眾人只看到當宋震遠消失時,她猶若幽魂般地活了好一陣子。
羽良秋嚇了一跳。“沒。”她閃躲著他詢問的視線。
“嗯哼?”簡修安從鼻子噴了口氣。“沒複合卻把他接到老家,我想,你昨晚應該過得相當香辣刺激吧?”
呵呵,孤男寡女,等同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學長,這是性騷擾。”
“可惜你沒有第三人證,證明我有語言上的騷擾。”他依舊呵呵笑著。
她嘆口氣,拿他沒轍。“學長,真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然呢?”他不死心地等著下文。“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前嫌盡棄且濃情蜜意的眼神,只要眼睛沒瞎,應該都看得出來。”
她沉默了一下。“不可能的,不管怎樣,我跟他之間都不可能有結果。”
“這麼肯定?”他把玩著手上的資料。“他的眼神變得清篤明朗,不像頭一回見到他時,帶著憤世嫉俗的意味。”
“是嗎?”她也發覺了。
“我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麼分手的,但我看得出來他一樣很愛你,不管是初次見面,還是現在。”雖說宋震遠是他的頭號情敵,但那些都不是問題,重點是她要能夠幸福。
“……我配不上他。”她苦笑。
“誰說的?”
“他媽媽說的。”就算誤會解開了,就算兩人心底沒有半點芥蒂,但事情還是沒有解決,他的母親不可能接受她,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
“我認為他會為你抗爭到底。”
“我不想讓他難為,而且他才剛訂婚。”訂婚宴是她籌辦的,宴會上來了哪些政商名流,她比誰都清楚。“他訂婚物件莊雪屏的父親,是寶成集團的大股東,要是他毀婚,你知道下場會有多可怕?”
一想到後果,她不得不冷靜,緩下腳步看待眼前的發展。
“嗯哼,原來你全都想過一遍了嘛,還說得好像你一點意思都沒有,要是你不愛他,會想得這麼遠?”簡修安一揪到她的話柄,毫不客氣地發動攻擊。
她粉顏羞紅。“學長。”
“走,下樓去,老是心不在焉的,真是沒禮貌。”他起身往樓下走,又道:“他們的企業結構如何我是不清楚,但再怎麼說,他是接班人,會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搞定嗎?這種男人不如不要。”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那種利益結構和同生共榮的事業體,複雜得教她不願涉入。
“看來,小開也不是那麼令人欽羨的地位嘛。”要是一點人生的控制權都沒有,豈不是悲哀?
羽良秋沒再多說什麼,下樓後,卻突地聽見一串笑聲。
“爹地,笨蛋。”
“你說誰笨蛋?嗄?再說一次!”
“爹地,笨蛋。”童音細軟笑著。
“臭小子,你別跑!”宋震遠吼著,然後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羽庭樂逃到外頭,瞧見剛下樓的兩人,狂奔而去。
“媽咪、爸比,救命啊!”他一溜煙地躲到他們身後。
宋震遠追到外頭,眯眸看著眼前疑似一家三口的畫面,教他打從心底發酸。
“庭樂,你叫他什麼?”羽良秋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