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乾澀。這樣的自作主張,實在是踰矩了。
徐熙看著她,目光如刀鋒般冷厲,她低下頭,動都不敢動,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膛。
氣氛一下子沈窒了,整個房間好像化成了一張巨網,而她則是落入網中的蝴蝶,掙不開、逃不過。
徐熙看她臉色由白轉紅,再變為正常,他可以看到她半垂的眉眼間寫著堅毅。她並不後悔自己做的事,儘管她深知自己超過了。
他神色放緩,本也沒有怪她,只是想試試她是不是容易動搖的人?結果證明,她志堅如鐵。
這樣也不錯,成功向來屬於能堅持的人。
“四娘,你心很軟。”所以她趁他下令殺人前,將人趕走了。就像她處置宋護衛那樣。
她抿著嘴唇,好半晌才說:“大少爺,那三十二人中,有五個已是白髮蒼蒼,還有兩個襁褓幼兒,小婢實在不忍。”
“你把人趕走後,可收拾了首尾?”他說,身上的冷冽之氣已完全消失了。
她的心咚地落回原地。看來徐熙已原諒她。
“小婢又重新選了六名心腹,送到老太爺房裡,保證老太爺不會察覺此事。”
“那些人的賣身契呢?”
她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四娘,你送他們到嶺南,就是不想他們再回來,但此去千里,難保他們不會生出事變。他們是徐家的家奴,他們惹事,就是徐家惹事,為免後患,便得撕了他們的賣身契、消了他們的戶籍,如此,再有天大麻煩,也扯不到徐家頭上。”
可沒有戶籍,這些人就成了黑戶,往後連賣身為奴的機會都沒有,豈不斷了他們的將來?她剛想駁,又想到,一些背叛者和整個徐家相比,孰輕孰重?她難道要為了他們,置徐家於險地?
她不是神,護不到所有,便只能舍外人而選擇最親密的。
心頭雖然不忍,但有些事還是必須做。
“小婢知道了,以後再不會留下後患。”
他並不相信這句話,因為她心太軟。但心軟也有心軟的好處,至少,他能確定,不管他將她教導得多麼厲害,她的本事都不會用在他身上。
人,沒有十全十美,他也有缺點,所以他也能包容別人的缺點。
不過她的心軟也註定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能讓她插手。
他準備剷除七夫人,或許這會令徐淨然一時間非常傷心,但長痛不如短痛。
先布個局,讓七夫人出點意外,她若死,一了百了,她僥倖不死,他也會發布她的死訊,瞞著徐淨然將她關押起來,等她產下孩子,嬰兒可以抱回徐家養,但至於七夫人,絕不能留。
雖常道斬草除根,但真正操作起來,他還是一直給人留餘地的。
徐熙轉移了話題。“那隻鳥呢?還在你懷裡睡著?”
“大少爺,這次多虧有它,我才能發現七夫人的陰謀。”雖然黑鳥的嚷嚷也差點將七夫人的姦情洩漏出去,但將功補過,她希望徐熙饒了黑鳥一回。
“你連只鳥都這麼用心。”他看穿了她的小把戲。“既如此,怎不將它一起送走?”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把它送走了,可它又自己飛回來。”並且鑄下第二個大錯,她現在還不敢講。
他看了她好久,卻生不起氣來。
“你啊!都算計到我頭上了。”他嘆笑。“罷了,我也不跟一隻鳥計較,但你得想辦法讓它將鳥嘴閉緊,我不想在府裡聽見任何謠言。”
“是,大少爺。”她鬆了好長一口氣。
他上前去,捏捏她的鼻子。“你啊,我第一次發現你這樣地婦人之仁。”話雖如此,他的口氣卻是寵溺的。
她靦地笑,害羞地窩入他懷裡。他的寬容讓她心裡泛起一絲甜意。很少有主人能夠容忍一個自作主張的下人,而他能,她何其有幸能待在他身邊……
她從懷裡拎出黑鳥,徐熙立刻聞到一股沖天酒氣。
“它又喝醉了?”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醉鳥?還讓他碰見了!“你不是禁了它的酒?”
她囁嚅著,道出了第二件錯事。“它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大少爺的藏酒,所以……”
他從來只會閃現精明的眸子,頭一回出現一種名為“呆滯”的情緒。
他的腦袋呆板地往臥室轉去,在那裡,他收了兩瓶百年的女兒紅,都是萬金難買的珍寶。
她很遺憾地向他點頭,他那些酒全泡湯了。
黑鳥醉得很,還學人打呼嚕,徐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