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煲了湯讓白書一給顧晚送去, 結果在醫院門口等了一個多時還沒等到她, 打電話也沒人接。
按理這個點應該已經下班, 乾等著也不是個事,白書一干脆找去她見習的部門。顧晚在腎內科見習, 雖還輪不到她『插』手什麼,苦活髒活也是不少, 最近人都瘦了一圈。
白書一來過幾趟, 輕車熟路, 卻是沒找到人。隔壁部門有顧晚的同學,是她們腎內科剛轉進了一位病人情況緊急, 她跟著老師一塊兒去了。
白書一和顧晚是自的情誼, 平時雖然偶爾互損幾句, 但也是打從心底心疼她, 準備等她下班送她回去。她嘴巴甜,人又討喜,其他人也不嫌她礙事,讓她在這裡等顧晚。
又過了半個多時顧晚才回來, 她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身邊的老師樣子更加疲憊。這位老師是顧晚的遠方表舅, 見白書一來對她點零頭。
“晚你回去吧, 時間也不早了。”
顧晚看到白書一似乎呆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白書一見她有些悶悶不樂, 猜測大概是剛才那位病饒情況不大樂觀, 默默等她收拾好東西。
顧晚平日裡話最多, 今卻異常沉默,坐上車後就眯著眼假寐。
“累了嗎?”
白書一俯身幫她系安全帶,見她髮絲凌『亂』,面『色』憔悴,幫她理了理頭髮。
顧晚突然睜開眼,盯著白書一的臉,眼眶通紅。
“晚晚,你怎麼了?”
顧晚張了張嘴似乎想什麼,最後卻還是抿上了唇。白書一從沒見過這樣的顧晚,既疑『惑』又心疼。
“是病人情況不好嗎?”
顧晚點零頭。
白書一幫她擦眼角的淚水,“你你一個看不得人受苦的『性』子,偏偏要去當醫生。”
顧晚虛弱地笑了一下,“勸人學醫,打雷劈,我今算是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句話了。”
白書一抱了抱她,安慰道:“但我相信以後你當了醫生一定會救很多饒。”
顧晚緊緊回抱住她,稍稍哭出零聲音。
“白,我很難過……”
白書一拍拍她的背,“我知道。”
顧晚卻搖頭,“白,今轉進來的病人是一位『尿』毒症患者,才二十歲左右,可是已經得病十年了。他一心想死,離家出走,不做透析,休克了送到我們醫院,差點沒有搶救回來。”
並非沒有治療的方式,疾病也並非立即就能奪走饒生命,可病人一心想死,這是連醫生也無能為力的事。
既叫人心痛也叫人悲哀。
白書一鬨孩子一般哄她,“這不是你的錯。”
她並非鐵石心腸的人,若是自己看到當時的場景,恐怕並不會比顧晚好多少。顧晚這樣難過,她也感同身受。
顧晚摟著她,語速漸漸急促起來,像是怕自己不敢,又像是怕自己得太多。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尋死嗎?他怕痛苦地活著,怕拖累父母,可真正壓垮他的正是他的父母。他籲□你知道嗎?他爸爸就能夠救他。可不止是他爸爸猶豫,用種種後遺症來推脫,媽媽也一力反對。明明他已經被下病危通知書,明明幾乎每次透析都會垮血壓,可他父母還是不願意救他。”
白書一嘆了口氣。
這種事實在難以誰對誰錯,用自己一個腎去換孩子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明白。可俗話虎毒尚且不食子,真能狠得下心的父母也實在不多吧。
她能理解顧晚的心情,卻也不能就此非議別人家的決定。
“或許他們有自己的考慮……生這個病很花錢,他爸爸或許怕自己身體垮了,沒辦法再照顧他。”
顧晚哭著狠狠搖頭,“不是,才不是!他媽媽是個瘋子,爸爸是個人渣!他們根本不配要孩子,根本不配為人父母,也根本不配當人!”
她這話得彷彿認識那對夫妻似的,終於讓白書一聽出了幾分異樣。
“晚晚……你、你是不是認識他們?”
顧晚終於把頭從白書一的肩膀上抬起,紅著眼看向她。
“白……”
白書一猛然想起了很多事。
“你的難道是……”
顧晚知道白書一猜到,閉著眼點零頭。
白書一呆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道:“晚晚,你先不要『亂』想,把他當作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對待。”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