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是江南織造特地上供的冰瑩玉絲明黃緞子,穿金線,引紅線,熬了好幾夜,兩眼痠澀,手也被針紮了無數回,鉸去了無數個繡壞的香囊,最後總算做出了一個以紫色祥雲串串,金色如意交織成框架,上頭以嬌紅絲線繡出轉梯“福”字的荷包。
此福暗合了她的名字,也是祝福他得以承天之眷,福壽綿迭的意思。
裡頭還裝了成雙的紅豆子,暗喻“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她紅著臉,卻仰著頭,優雅高貴地經過那些表情微帶尷尬的皇家侍衛面前——過後來想,她才知道他們的尷尬與不知所措,是因為不知道該不該將她擋下。
但終究,她還是直接地推開了門。
然後,那一床明黃床幃下,被驚醒的是一張小臉雪白,怯憐憐得像支小白兔的女孩。
她心房猛然一震,一時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愣愣地盯著躺在心上人床上的這名女孩。
這女孩不眼生呀,之前她也曾見過幾回的,天真可愛地跟在他們身後“爾善哥哥,福兒姐姐”的囔囔著。
她是見過司徒寧靜的,而且印象中就是個天真爛漫,無害殺氣的小人兒,就算以她稍顯苛刻的眼力瞧來,也知道司徒寧靜雖名為太子妃的秀女之一,可實際上和風爾善卻情同兄妹。
所以她就這樣大意了,疏忽了。
看似越無害的東西,越是要人命!
“你……怎麼會在這兒?太子呢?”她心底狠狠撞了一下,卻還不十分明白眼前的一幕代表著什麼。
“爾善哥哥……他……”司徒寧靜有些心虛地迴避她的目光,身子往後挪了挪。
就是這不安地一挪,讓蘇福兒眼尖地瞧見了明黃緞褥上點點觸目驚心的落紅。
霎時間,宛如一柄燒紅的匕首插入她的胸口,而且盡柄而沒。
司徒寧靜穿著單薄中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努力想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可是那散亂的發和玉頸絕不容錯認的點點吻痕,登時說明了一切。
那宛如蝶吻的紅印子她並不陌生,因為在幾日前,躺在這張床上婉轉承恩纏綿,被深深愛過,吻過的女子……就是自己。
可是同一張溫暖的大床,此時此刻在她眼裡不啻是屠夫刀下血淋淋的那一方砧板。
“你昨晚和……太子……過夜?”短短八個字,像把鋒利的刀子割破了她的喉頭,蘇福兒嚐到了鹹腥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