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和……太子……過夜?”短短八個字,像把鋒利的刀子割破了她的喉頭,蘇福兒嚐到了鹹腥可怕的血味。
司徒寧靜機伶伶一顫,隨即哭得梨花帶雨,哽咽難言。“對……對不起……福兒姐姐……我知道你很愛很愛爾善哥哥,可是……”
就是這一聲對不起,狠狠削碎了她的心。
攢在手中的荷包,自她掌心鬆脫掉落,荷包內的相思紅豆也滾落了一地。
“福兒姐姐……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傷你的心……”司徒寧靜從捂著臉的指縫中偷偷看著她,哭聲裡有一絲惡意的快樂,“可我是爾善哥哥的侍妾,我再不承認,我就是他的人呀……”
蘇福兒以為她會哭,但是眼眶灼熱得像是赤旱的大地,只有胸腔內跳動的那顆心逐漸變得緩慢……慢……
“福兒姐姐,你怎麼都不說句話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司徒寧靜已經發下了捂面的手,淚痕斑斑的臉上,冷笑已經取代了裝模作樣的歉意。
“他會負責的。”彷彿從遙遠幽冥飄來的聲音低低響起,恍惚間,蘇福兒沒發覺是自己嘴裡說出的話,還以為是一縷哪來的鬼魂在笑。
“福兒姐姐……”
“福兒姐姐……”
“閉嘴。”她下意識地掙開被司徒寧靜抓著的手臂,冷冷的道:“我不是你姐姐,你也從來就不是我妹妹。”
“福兒姐姐,可是你比妹妹先得寵,總有個先來後到,所以將來咱們姐妹共侍一夫,我叫你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司徒寧靜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道。
蘇福兒一震,痛楚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平常看來乖怯的女孩,“你再說一次。”
她跩什麼呢?
司徒寧靜吸吸鼻子,不服氣地坐了起來,仰頭昂然地道:“福兒姐姐,其實你跟我們有什麼兩樣?咱們全是進宮來承恩的,你代表蘇氏一門,我代表的是司徒一族,我們頭上都是同一個太陽,侍奉的也是同一個郎君,可為什麼姐姐總是高高在上,好似很瞧不起我們的模樣呢?”
她理直氣壯的話,像是狠狠摑了她一個巴掌。
蘇福兒腦袋嗡嗡作響,雙頰熱辣辣的,她張口欲反擊,卻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其實你跟我們有什麼兩樣?咱們全是進宮來承恩的,你代表蘇氏一門,我代表的是司徒一族,我們頭上都是同一個太陽,侍奉的也是同一個郎君,可為什麼姐姐總是高高在上,好似很瞧不起我們的模樣呢……
是啊,她和那些住在侍秀苑裡的秀女有什麼不一樣?
她蘇福兒枉自心高氣傲,原來也只是眾芳中的一個。
想到這裡,蘇福兒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心裡湧上一股絕望。
“其實呀,咱們都是一樣的,既然進了宮,就是後宮的人,將來家裡的榮華富貴都是指望著我們的,以前妹妹總是不服氣,為什麼太子眼裡只有你,可是昨夜侍寢後,我才知道在這宮裡,沒有誰是不能被取代的,就連我也一樣。”司徒寧靜嘆了一口氣,倒也動了三分真情,“可幸好,咱們託付終身的是這麼個英俊偉岸的尊貴男兒,他一直都待我們好的。”
在這一瞬間,蘇福兒慘白的臉色迅速轉為血一般的紅。
她突然笑了起來。
“是呀。”她笑得好諷刺,好尖銳。“他待我們都好,沒有一個不好的。”
在他心裡,所有的女孩統統都是他的好妹妹,將來也是他的好賢妻,好良妾,成就他好大的一座江山,好花園錦簇的後宮……
“可昨晚爾善哥哥說,無論他和誰親近,太子妃之位都是要留給姐姐你的,聽得妹妹好傷心啊,若論親,妹妹自小是追著爾善哥哥長大的,我又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爾善哥哥怎麼不選我當太子妃呢?”司徒寧靜說著哽咽了起來,悲傷的紅了眼,“真不公平……”
全是那抹悽楚可憐惹的禍!
就衝著她那副怯弱楚楚的可憐相,蘇福兒早已一肚子淘湧怒火熊熊燒的快爆裂開來,乍然怒向膽邊生——
“你裝什麼可憐?”她衝口而出,憤恨地冷笑,“昨晚不稱了你的心,如了他的意嗎?現在哭哭啼啼裝什麼清純無辜?”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司徒寧靜被罵得灰頭土臉,滿腹委屈哭得更大聲了。
“說你幾句還是便宜你了,這麼不禁罵,你將來還想在這互相殘殺的後宮裡跟人家混什麼?”她冷冷道,然後,二話不說拂袖而去。
但是她並沒有立刻去找那個負心漢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