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不僅是罵周春梅討嫌,同樣也暗指周雪莉和宋鵬程臉皮厚,明晃晃的指槐罵桑。
宋鵬程周雪莉和兒子兒媳婦們也聽出周家老太太的話裡有話,感覺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都不知道該怎麼下臺。
李婆婆聽出來了,不由得有點小尷尬,也不好勸,只好裝傻。
“我曉得了。”周哥應了一聲,起身朝外走。
蒙嫂先是糾結了一下,轉而也站起來跟著周夏龍朝外走,小聲勸:“老周,春梅她不懂事,做錯了些事,好歹也給她悔改的機會。
大正月的,潑大糞萬一把人運氣給潑倒了,自家姑娘走黴運事事不順,在男家過得不好,最終擔心她的還是你這個當爹的和奶奶,先好好說,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行不?”
“看看情況吧,他們識趣自己滾蛋就算了,要是想鑽空子,以為正月裡我們不會不給臉,還想打什麼歪主意,讓我們吃暗虧,我可不會再慣著,管它是誰,潑他幾瓢大糞再講其他。”
周哥也沒一口否決婆娘的勸戒,心裡也明白,哪怕他想好好說話,只怕李某人是個給臉不要臉的。
周哥他沒有說讓自己少管閒事之類的,蒙嫂便放了心,也跟著出去。
周夏龍說話時也意有所指,宋鵬程憋出了一口老血,周家母子小心眼,還記恨著他家前些年做的事兒,明裡暗裡的罵他們不要臉,罵他們是討嫌鬼。
宋家兄弟倆也聽得懂老表的話中話,心裡也臊得慌。
宋家媳婦們還不太清楚宋家與周家之間的一些小恩怨,但感覺得到周家明顯不喜歡自家人,又不方便問原因,有疑問也只能悶在心頭。
沒人說話,伙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悶起來。
周哥出了伙房,去將另一邊的大門給關上,再去下屋,找出自己收藏的一份報紙,又叫上兒子:“天明,你拿著這個,去半路上提醒一下你姐和李某人,告訴他們我說了與周春梅斷絕父女關係就斷絕關係,絕不會言而無信。
告訴她們兩個,哪怕以後我究得吃土也絕對不會去李家討食,也不要周春梅養老,讓他們滾蛋,以後也別再來周家認什麼親,來一次用大糞潑一次。”
周天明也聽到了爸和奶奶在伙房說的話,也沒準備從中周旋,爸爸讓自己去半路攔人,也沒拒絕,拿了登有老爸釋出的斷絕關係內容的報紙,悶聲不響的離開。
宋家兄妹有心想看熱鬧,可因為他們家本來就是借周家的勢,哪敢明目張膽的跟著去看戲,老實的呆在下屋堂屋。
周哥不想讓宋家人瞎湊熱鬧,他守在大門口當門神。
蒙嫂陪著周哥當門神。
周天明穿著紅色羽絨服,以報紙當盾擋風,沿村道走向村辦樓的方向,剛走過樂家園子前的那條岔道路口,就看見了走來的姐姐。
他加快了腳步,往前疾行,走了約一百多米,與姐姐和本該叫姐夫的某人狹路相逢。
冬天冷,李垚戴了個帽子,也成功的掩蓋了髮際線過高的劣勢,手裡拎著禮品,一連催促周春梅快一些。
他們早上先去了李家的某位長輩家,然後前往梅村,原本預計在十點半左右抵達梅村,誰知在路上被堵車,耽誤不少時間,以至延遲了一個多小時。
現在這個點兒,有些人家已經準備吃飯。
結婚後,不上班,不幹活,周春梅發胖了,體重噌噌往上漲,一下子就漲到了一百三十幾斤。
她的身高超過了一米六,不算太矮,然而她的肌肉也不怎麼結實,比一般人更顯胖,一旦坐下去,腰上就像圍了兩個游泳圈。
因為體胖,周春梅走了短短一段路已經冒冷,還有點喘,被催走快點,老不耐煩。
心裡不耐煩,前面又有人迎面走來,那人拿著東西擋著風,看不到臉,是朝著自己直直走來的。
用東西擋著臉的人快到眼前了,看清那人擋風用的是一疊報紙,看樣子得自己讓道,周春梅惱火得很,那誰走路都不看路的嗎?
再想罵人,她也沒敢罵出來,想著就當是做好事給老人讓路了,自己往一邊讓開,她剛移了一步,拿著報紙擋風的人停下,並把報紙移開。
周春梅看到了前面那人的臉,一下子站住了:“天明?”
她有點不敢相信的打量著眼前的弟弟,將近一年沒見,感覺天明他變了大樣,臉和身高沒變化,變得是氣質。
周春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覺得天明他不像是鄉下人,有點像大城市裡富裕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很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