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人的悲哀在於他只是這龍虎寨的三當家,他說的話未必都有人會聽,但他做的事卻肯定有人會管。
他的痛苦在於明明自己手中握著的是三個如花似玉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自己卻碰也碰不得!
“老三,從今兒起,這三位姑娘便是我龍虎寨的三位小姨子,咱就是一家人!若以後再有人動歪腦筋打三位姑娘的主意,那就是跟我馮垚過不去!”大當家的話猶如一聲驚雷,馮垚人已經走了,但他的話依然縈繞在耳際。
鬼道人著實惱怒卻又無處發洩,平日裡身邊跟他關係最為親近的是寨上的一個小頭目,這人名叫李渾,是個臭味相投油腔滑調奸詐齷齪之徒。
李渾來找鬼道人碰巧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待大當家走遠了,這才叫手下準備了一壺酒和兩碟牛肉小菜,衝鬼道人笑道:“三爺有什麼不快,儘管朝小的吐出來!”
鬼道人陰沉著臉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渾笑道:“三爺的苦小的最明白不過,這事兒挨誰誰也會不痛快!”
鬼道人將手中空酒杯“啪”地拍在桌子上,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李渾為他倒滿酒,說道:“不是我李渾愛嚼舌根,大當家這事兒可辦的不地道!你說前天抓來的那小子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沒什麼本事,身上零碎倒真不少,一看就是外地的哪個富家的敗家子,這可是肥豬拱門!往日裡遇到這樣的主兒,按寨子的規矩就是拿了銀票直接滅口一了百了!這下可好,銀票歸了山寨,美人歸了大爺,金劍歸了二爺,可三爺您呢,吃了不討好!哎…咱三爺出的力不比誰少,可為啥好事都讓大爺和二爺佔了三爺還落個不是?小的看著心裡也是為三爺憋屈!”
這人鬱悶之時最怕旁人在一邊扇風點火,鬼道人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渾擺了擺手笑道:“算了,算了,三爺也不必為此動怒!那幾個娘們兒個個都是極品,莫說大當家,就是正常的男人哪個能禁得住?大當家也是一時半會情迷意亂,這才被那娘們兒的花言巧語迷了心竅,等他哪天玩膩了他自會放手的!”
鬼道人依舊無法釋然,李渾過來幹了一杯,嘿嘿一笑道:“三爺無須煩惱,上個月鹽幫戚老三使人給大當家送來封信函,要在那醉仙樓開什麼歃盟之約,據說到時來的可都是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聽說大當家已經給那戚老三應承下了,這日子算下來也不過三五日的樣子,小的聽聞萬花樓新近又來了幾個外地的鮮貨,嘿嘿,據說個個俏美如花,更是風騷到骨頭裡,到時小的陪三爺去散散心!”
鬼道人哼了一哼,放下酒杯突然問道,“那個新來的小子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啥子小橙子…”李渾答道,心念一轉又說道:“這臭小子沒大沒小,太不懂寨子的規矩!三爺放心,小的定會好好教他做人!”
不知過了多久,卓鴻遠在牢洞中醒來時,身體如抽空一般兀自昏昏沉沉,稍有動全身的骨頭就是一陣鑽心般
的痠疼。
他想翻過身坐起來來,可突然之間,一種臊臭的味道直衝鼻孔,當即又是一陣乾嘔,使得他差點兒背過氣去。
待他慢慢清醒過來,他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耳際總是響起兩個得意忘形的小丑提著尿桶肆意的蔑笑。
此時卓鴻遠的心就如岩漿一般澎湃,如赤焰一般灼燒的痛!
曾經的南宮世家卓公子是何等尊貴何等的孤傲何等的高高在上,但眼下的他猶如一隻被人關在籠中待宰的豬狗苟且偷生。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出去!
一個人在絕境中若還能掙扎懂得抵抗,無論遇著什麼事都不可怕。
但若真的只能坐在那裡等死,那他的心一旦死了,他的人也活不了長久。
雖然如今身陷牢獄,在牢洞中昏昏沉沉的幾日讓他更加堅強,讓他反而能靜下心好好籌謀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
卓鴻遠忽然想起了數日後的歃盟之約,那個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
他一向不是依靠別人的人,但他更懂得如何藉助他人。
他的眼前閃現著一個年輕人燦爛的笑,或許只有他的笑才能在這暗無天日的陰溼牢洞帶來一絲陽光。
卓鴻遠的頭腦昏昏沉沉,眼前老是不停地晃動著著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觸手可及的南宮嫣,一個是高深莫測的高勝寒。
數日地獄般的歷練已讓他學會如何取剋制憤怒與絕望,也讓他明白麵對黑暗勢力,決不能低頭屈服,亦不能盲目反抗,唯一做到的就是忍耐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