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當真不願見他。”
“非是不願,而是不能。”
慢慢的直起身子,秦渺煙站了起來,映著寒潭,一張平凡到讓人很容易便忽略的臉上,勾畫著一抹帶著酸澀味道的淺笑,“獨舞,你說,當他知曉這一切事實真相的時候,可否會恨極的想要殺了我呢,我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報應呢?更何況,豔姬早已死在十五年前,他的掌下,你又要我如何去見他呢。”
夜獨舞微闔的眼簾並沒有睜開,一張笑得很是溫和的臉上浮著一抹讓人心頭髮暖的暖意,腳尖輕輕的點著大石,然後幽幽的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迎著深潭的透骨寒意,秦渺煙深深的猛吸了一口寒氣,然後才回道:“當年任性之過鑄就今日苦果,我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慢慢的迴轉身看著坐在大石上面的夜獨舞,秦渺煙把眼光投向了遠處的青翠竹林,“鷹飛是一個讓人看不清將來的孩子,我在他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千年不遇的血煞,留他在身邊,你究竟是何用意?”
夜獨舞掩在衣袖下的手指輕輕的交在一起,一張始終笑得溫柔的臉上讓人看不出思緒。
“就是因為,我算不出他的將來,所以我才要把他留在身邊,因為,他就是百毒之子。”
當百毒之子四字落到憑空的時候,秦渺煙一震後便俯下身子雙手按在夜獨舞的肩上,“公子,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害怕他的出現,可是卻不曾想到,這一次他竟然真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
一直微闔的眼簾慢慢的睜了開來,一雙泛著溫暖笑意的眼眸深處卻滑過一抹暗魅流光,夜獨舞仰頭迎視著正對著自己滿臉憂傷的秦渺煙,神情仍舊鬆散而慵懶,絲毫看不出異樣。
“十五年前,我舍他而救你,難道十五年後,你仍要我無情無義的舍了他嗎?”
彷彿是被滾油燙著了一般,秦渺煙猛然間抽手退了一步,他看著夜獨舞那雙泛著迷離的雙眼,心頭好似被針紮了一般的疼痛著,他咬緊下唇,許久之後才恢復情緒,“公子,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當初,若非閻君焚天冒然出現,生生的攪了我為顏亦庭設下的這一棋,否則,你又怎麼會因為我自傷心脈過百毒之果於他呢。”
夜獨舞勾起的唇邊泛著溫柔的暖笑,絲毫情緒都不曾出現,他站起身來背對著秦渺煙,平和的聲音裡面有著讓人心情舒服的柔軟,“當年若非過百毒之果於他,今日也無夜獨舞了。”
秦渺煙看著那臨潭而立的白色衣衫,微彎的眉頭浮起一抹深憂,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吐不出去了。
夜獨舞感覺著從深潭裡面散發的陣陣寒意,然後輕舒衣袖,身子一展便似一抹浮雲一般的落到了深潭水波之上,臨空而立,宛如一朵開在水中央的清蓮一般的讓秦渺煙下意識的身子向後一仰,使勁全力的倒飛出去。
與他倒飛出去的同時,夜獨舞雙袖便如展開的花瓣一般的兜轉起來,只覺得深潭中那凝練的寒意便似一幅精美的山水畫一般的整個被扯開了一條裂縫,仿若匹練一般的水幕珠簾圍在他的四周,層層疊疊,水浪翻湧,寒意刮骨,寒潭內同時形成了一道彷彿是可以噬人的強烈氣場,無人敢接近分毫,但是卻也讓人看得目炫。
一盞茶之後,浮在水幕當中的夜獨舞整個人才衣衫輕揚的從落下的水幕當中衝了出來,當他落到秦渺煙身前的時候,竟然絲毫水滴不曾沾染到衣衫上。
秦渺煙看著神態仍舊平和的夜獨舞,可是卻輕輕的伸手一把擁住了他,抱著這具不斷冒著寒意的身軀微顫,“我知道你覺得欠他許多,可是若要說誰欠他的更多,卻是我和顏亦庭兩人啊。”
雖然他的擁抱來得突然,可是夜獨舞卻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不必在意,我很好。”
秦渺煙感覺著從夜獨舞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把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肩窩處,“可是我在意,我好後悔,如果不是當初因為我的任性施為,面是對焚天的逼迫,你又怎麼會為救因為失去武功而變成廢物的我而不得不捨了你練了千餘年的百毒之果,我真的好難過,公子,如今一切的後果都是因為我當初的一時任性,而讓你……”
仍舊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夜獨舞溫柔的淺笑仍舊如同以往的浮在臉上,“聽我一句勸,鷹飛的事兒我自會處理的,你就安心的在這兒養身體,等到你什麼時候把身體養好,再來勸我也不遲。”
看著消失在竹林中的白色衣衫,秦渺煙一直挺直的身子卻突然間輕顫了起來,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