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首詩的字裡行間,卻總藏著一絲兒離情蕭索,與慘淡的寂寞。
美人慘向隅,即便是是昔日美人,隅角龜縮,也會被歲月肢解芳華,最後變得慘慘兮兮。
這大約,便是宮人之哀吧!
她越發疼惜這株玉堂金馬來,菊瓣越是完美,越將她的心揪地痠疼。
“這是誰種的呢?”蘇綰問道,似乎在問雙蓮,但更像是在問自己。是誰,會在這寂寥寥被遺棄的深宮一隅,種下這般玲瓏剔透的東西?還種得如此有靈魂。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夢迴清顏冷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夢迴清顏冷
雙蓮搖頭:“奴婢也不大清楚。”她望了望四周。“姑娘,這東西可有靈性,會不會是……”邊說著,身子上已炸起了寒毛,忍不住抱起雙臂搓揉著,亦發覺得這兒冷冷清清十分詭異。
蘇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瞧這盆菊花在這兒也孤芳自賞,未免可惜,不如就抱到我屋裡去如何?”
“啊?”雙蓮大驚失色,“姑娘莫不是開玩笑的,這這這……這東西能挪位置嗎?這萬一得罪了……那個東西,豈不就……”
“呵……”蘇綰見雙蓮害怕得緊,便只好作罷,“好吧,那就讓它在這兒吧!”話音剛落便聽附近的樹叢之中一聲輕泣。若有似無,彷彿這白日晴空剎那間下起了白毛飛雪一般。
雙蓮大叫一聲:“啊!鬼……”飛快竄到蘇綰身後。
蘇綰亦渾身繃住:“是誰在那兒?”
“呵……”低笑一如飲泣,緩緩從身旁流過,彷彿帶著輕嘆的腳步,如水波漣漪漸漸暈開,然後消散不見。
日頭又漸漸溫暖起來,雙蓮卻已經不住嚇,立馬扯上蘇綰說道:“姑娘。姑奶奶……奴婢求求你快回去吧,這兒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蘇綰也覺有些蹊蹺,懷煜書說過此地空慌已久,原本是個貴妃之所,早已香消玉殞而去,還哪裡來的人呢?難道是那名貴妃的侍婢?那也未免忠心過了頭吧?再說,那夜她跟懷煜書在這兒可是一切正常的,半個鬼影子都沒見著,緣何今日白天裡卻有了動靜呢?
在蘇園密室裡都來來去去了幾回,蘇綰自然不怕了這些。可是畢竟這不是自個兒的地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著雙蓮拉扯,回去了。
回去途中恰巧碰見了行色匆匆地懷煜書,一身勁裝顯得英武俊朗,站在亭廊之下側首凝思。
雙蓮老遠便有些發顫,紅了臉脖子上前輕輕福身:“廷尉大人金福。”
懷煜書始才回神,見蘇綰也在,便正了正嗓子:“你怎麼下地了?”
蘇綰含笑:“屋裡閒悶,故出來走走……”
“哦……”懷煜書似乎有什麼心事兒,心不在焉的,“去了哪兒?”
“回大人,去了璨春亭了。”雙蓮據實稟告,臉色稍有驚慌。
懷煜書既知雙蓮是有話想同他說,便對蘇綰說道:“你快些扶姑娘回去休息,傍晚時再到我屋裡,我有事兒要交代你。”
“……是。”雙蓮當即喜悅滿滿,忍住笑意。一副討到了便宜的模樣。
蘇綰笑了笑,權當這一切沒看在眼裡,腦子裡始終迴旋著方才的那一泣一笑。泣如含冤,笑又藏哀……像魔音一般烙到了她的心底。
傍晚的時候,天色冷清了下來。日光靡金,淡薄地似乎只剩下了一團冷輝,隨意漂染天際幾許,繼而向地平線沉去。屋角如羽翼一般的折光,輕輕勾勒著深宮的輪廓,像睡熟的老婦,安靜,寂滅。
飯後,雙蓮搬了張榻子在窗邊兒讓蘇綰休息,自個兒便蹦去懷煜書那兒了。
蘇綰不點破,由著她歡天喜地地去了。因為傷口的關係,她一沾到榻子,便有些渾身痠軟,迷迷濛濛的了。闔上眼,窗外的門廊,拱梁極繪金的彩畫都成了一線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夢夢迴回幾許。終是張開眼睛來。屋子裡空寂地很,落地宮燈千百盞卻點不明滿屋的清淡。她轉首,一跳,懷煜書正靜靜坐在榻邊兒。她一下子啞了聲兒,又很快平靜下來,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懷煜書笑了笑,指尖往榻尾的一張小几一指:“看!”
蘇綰隨即望去,愣住:“玉堂金馬?”
那株玉堂金馬正寧靜地擺放在小几上,姿態依舊雍容,被屋子裡的燈光侵染上一層薄薄的昏暗,就像是酣睡正濃的貴婦。
“你……”蘇綰慢慢撐起身子,有些被震住了,“你怎麼把它給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