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幾分無依無靠的淒涼之景。
英洛不由想起李晏離世的那晚,彼時她不曾想過李晏的離去會對這少年的命運有著深遠的影響轎旁侍立的內侍見冷了場,機靈上前道:“今日陛下詢問燕王殿下可否願意住在宮裡,燕王殿下道先帝與貴君均已不在塵世,自己年紀尚幼,願住在忠勇候府上,日日聆聽教誨。陛下道親王住在臣子府中雖無先例,但燕王尚小,不能開牙建府,破例同意殿下住在將軍府,還請英將軍小心侍候著!咱家這就回宮覆命去了!”
“公公慢走!”
英洛長呼一口氣,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李秋雖長得秀美可疼,但到底李晏的死與周崢和她脫不了干係。目下他雖與周崢頗為親善,但保不齊將來得知李晏過世的真相,非是史書所載乃李安射殺,乃是周崢與她造成的後果,那時這少年發起狠來可如何收場?
她只得湊出一副笑臉來,道:“殿下既不嫌下官府中簡陋,那就請吧!……星蘿冬蘿,你二人前去楚王殿下之前住過的院內,收拾一下讓燕王殿下住!”
無論如何,這一夜算得上多事之夜。
英洛帶了兩婢女將李秋安頓妥當,自己再回鳴鳳軒內去睡,將將入夢之際,再次被人從被窩裡面揪起來。不過此次來揪之人並不曾與她客氣,她連抱怨也不曾出口,便被人揪著褻衣領子拎放至冰涼的地面上,雙腳甫一落地,她便猛然清醒,只見面前是一雙皺得分辯不出性別的臉,臉上皺紋橫生如溝壑山川,唯餘一雙渾濁的眸子泛著兇惡之氣,聲音極之嘶啞難聽:“英將軍可真是好膽色!嘖嘖,將楚王殿下打傷,居然不曾進宮請罪,在此高臥!老婆子佩服你!”
英洛眨巴一下眼睛,方才發現面前這張臉是女人,生得膀大腰圓,肚腹如懷胎五月的婦人,只將胸前雙峰比成了小丘。但她老成這把年紀,懷孕大概不能,唯一的結論便是肥胖而生的肚腩。她被這老婦揪著,不過略高出這老婦一頭,幸得雙腳未曾離地,雙手將胸前這老婦一雙鐵扇大掌抓住,笑道:“婆婆這半夜三更的闖進小女的臥房,不知意欲何為?”使力想掰開,方覺出這婆子臂力驚人。
那婆子似懂了她的意圖,喋喋道:“元慈這小子果真沒有說錯,這丫頭滑不丟手,又長著花言巧語的舌頭,果真不好收拾!不過丫頭,你還是乖乖跟我老婆子走吧,有你的好處!你若是膽敢反抗,看老婆子不擰斷你的脖子!”
英洛暗暗叫苦,心知她不是說笑,擰斷自己的脖子怕是易如反掌。只是不知道元慈是誰?她何時又得罪了這號人物?只得陪著笑道:“婆婆,容小女穿件衣服吧?這樣衣衫不整出去,像什麼樣子?”
那老婦鬆了手,任她在屋內翻撿,找了件半舊的夾襖穿起來,頭髮不過略略用髮帶在腦後束了一束,正收拾著,只聽得門外有人高叫:“洛洛……洛洛……”雖聽著易柏的聲音,但早失了往日鎮定氣度,由不得讓她懷疑此人非是她認識的那個易柏。
那老婦冷哼一聲:“早聽說你這丫頭風流!不過長了副好皮相,便勾得男人魂兒都沒有了!尋常男子哪怕你娶來十個八個,誰還來管你?偏你沒臉沒皮,竟敢勾引楚王殿下,勾引不成竟惱羞成怒,將楚王殿下打傷!打諒楚王殿下無依無靠,少不得從了你不成?萬幸陛下回來了!……哎喲喂,這男人是你的夫婿?長得倒是標緻,可惜擇妻不帶眼睛!”
原來是易柏衝破門外防守,衝了進來,身後跟著星蘿與冬蘿。他進門之後眼風一掃,遲疑道:“未知婆婆哪何稱呼?門外禁軍林立,不知道我這妻主所犯所罪?勞婆婆深夜前來抓這一趟差?”
“老婆子姓言,這位公子生成的好模樣,依老婆子所言,不如早點討得一紙休書自行離去。你家這位妻主生得太不牢靠,偏生成個惹禍的風流性子,陛下頭日登基便被她氣得雷霆震怒,跟著這樣妻主,怕是你的腦袋也不太保險!”
易柏綻出一個苦笑來:“言婆婆所言甚是!但既是跟了這禍胎,一時半會要離開也怕不能。只是婆婆今夜前來造訪,要將晚輩的妻主帶往何方?”
言婆森森一笑:“自然是天牢了!傷了楚王殿下,難不成會被老婆子帶進宮去好吃好喝招待?”
英洛睏意未消,也不將這事當作一回事,催促道:“言婆婆,不然您老快點!到了天牢我還可以睡一覺,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大哥稍安勿躁,我不過去去就回!你接著回去睡吧!”
但聽得易柏怒道:“混帳!你以為天牢是你想進便進想出便出的地方?婆婆開恩,我這妻主天真不解世情,不如讓晚輩陪著她一起前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