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小說:潮騷 作者:卡車

雕刻的鹿和松鼠群,是在遙遠的過去從波斯的森林輾轉漫長的陸路,再渡重洋,旅遊了半個世界,來到如今這個島上安家落戶的。

島上景緻最美的另一處,就是靠近島上的東山山頂的燈塔。

燈塔聳立的斷崖下,不斷地傳來伊良湖海峽的海潮聲。起風的日子裡,這連線著伊勢海和太平洋的狹窄的海峽,翻卷起無數的旋渦。與這海峽相隔,靠近渥美半島的一端,在多石而荒涼的岸邊,聳立著一座伊在湖海岬的無人小燈塔。

在歌島的燈塔上,東南可以望及太平洋的一角。刮西風的拂曉時分,在東北隔渥美灣的群山遠方,有時還可望及富士山。

從名古屋和四日市出入港的輪船,擦過星散在灣內至外海上的無數的漁船,經由伊良湖海峽時,燈塔看守從望遠鏡中窺視,很快就唸出了船的名字。

在望遠鏡的視野裡,攝入了三井航線的1900噸貨輪十勝號。貨輪上的兩個身穿工作服的船員一邊踏步一邊在閒談。

過了片刻,又一艘英國的塔里斯曼號輪入港。可以清楚地看見上甲板上的一個船員正在投套圈的小小的影子。

值班小屋裡,燈塔看守坐在辦公桌前,將船名、訊號、符號、透過時間和方向,都一一記在船舶往來報表上,並將它擬成電文進行聯絡。多虧這種聯絡,港口上的貨主才能及早做好準備。

一到下午,落日被東山所遮擋,燈塔周圍變得陰暗起來。老鷹在明亮的海的上空翱翔。它彷彿欲與天公比試,輪流扇動著雙翅,剛要俯衝,卻又突然畏縮在空中,飛翔而去。

榜黑時分,一個年輕的漁夫拎著一層大比目魚,從村裡急匆匆地只顧攀登通向燈塔的山路。這個年輕人方才幾歲,前年從新制中學畢業。他身材魁梧,體格健壯,惟有臉上的稚氣同他的年齡是相稱的。他的黑得發亮的肌膚,一個具有這個島的島民特點的端莊鼻子,搭配著兩片裂瑩的嘴唇,再加上閃動的兩隻又黑又大的眼睛,這是以海為工作場所的人從海所獲得的恩賜,而決不是屬於智慧的澄明的象徵。因為他在學校的成績非常之差。

他依然穿著今天一整天都裹在身上的捕魚工作服,即已故父親遺留下來的褲子和粗布工作服。

這年輕人穿過靜謐的小學校園,踏上水車旁的坡路,拾級而上,來到了八代神社的後面。可以清晰地看見神社的庭院裡在薄暮籠罩下的桃花。從這裡再攀登,不足十分鐘就可到達燈塔了。

這山路實是崎嶇不平,即使白天,走不慣這條路的人也難免會絆倒。可是,這年輕人就是閉上眼睛,他的腳也能膛著松樹樹根和岩石前進。縱令像現在這樣一邊沉思一邊行走,也不會絆跤。

方才還在夕陽殘照的時候,載著這年輕人的太平號運回了歌島港。每天,年輕人和船主以及一名夥伴都一起駕馭這座小汽船出海打魚。回港後,年輕人就把捕獲的魚移到合作社的船上,然後把船靠在海邊,拎起比目魚準備到燈塔長家去。這時,他想先回家一趟,於是沿著海岸走了起來。這仿黑時分,還有許多漁船靠岸,一陣陣吆喝聲,使海濱沸騰起來。

一個陌生的少女站在沙灘上,靠在一個名叫“算盤”的堅固的木框邊小憩。當起重機把船拖上來的時候,這木框就做墊船底用,是依次往上挪動的工具。少女操作完畢,像是在那裡喘氣歇息的樣子。

少女額上滲出汗珠,臉頰紅彤彤。寒冷的西風十分強勁,她因幹活而發熱的臉袒露在勁風之中,秀髮飄逸,像是十分快活的樣子。她身穿棉坎肩和扎腿勞動褲,手戴骯髒的粗白線勞動手套。健康的膚色與其他的婦女別無二致,但她眉清目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凝望著西邊海面的上空。那裡黑壓壓的積雲中,沉入了夕照的一點紅。

年輕人未曾見過這張面孔。按理說,他在雙島上沒有不認識的人啊。要是外來人,他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的。可少女的裝扮又不像是外來人。只是,她獨自一人面對大海看得入神的樣子,與島上的快活的婦女通然不同。

年輕人特意打少女面前走過,在少女的正面停下了腳步,認真地望著少女,就像孩子望著陌生人一樣。少女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睛依然直勾勾地凝望著遠方的海面,連看也不看年輕人一眼。

寡言的年輕人實地調查完畢,旋即快步離開那裡。這時候,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沉捆在一種好奇心的幸福感中,這種失禮的實地調查在他臉上反映出來的羞怯,直到後來,也就是直到他開始登上通往燈塔的山路時,才漸漸地消去。

年輕人透過一排排松樹的間隙,鳥瞰眼下的洶湧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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