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青神山已是入秋景象,這處山谷卻還在盛夏,懸巖之畔山花爛漫,峭壁之上飛瀑流泉。
不遠處一汪碧綠深潭,粼粼波光,倒映著光雲影,潭邊白鶴鴛鴦相伴翎羽,時而仰清鳴。潭中片片荷葉大如蒲席,點點水珠在荷葉上隨風滾動。
深潭對岸有一座依山而築的道觀,單簷歇山頂,頂部覆蓋藍色琉璃瓦,簷下為五踩重昂斗拱,外簷上均有彩繪,色彩鮮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道觀山門前種了一顆年歲久遠的銀杏樹,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目測主幹至少有三人合抱那麼粗。
老道帶著方渝走到深潭前。方渝看深潭之上並無浮橋或渡船,還在猜想該如何過去。
就看老道袍袖一甩,在身上一陣拍打。
方渝看老道的動作,估計一會是不是要施展登萍渡水之類的功夫,現在正透過外功輔助運氣。畢竟要帶一個一百多斤的人越過十幾米的水面,就連方渝都覺得不容易。
看老道在身上拍打了一遍後,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兩手張開合攏嘴邊,大聲向對岸喊道:
“明心,快出來,給我將蓮橋升起。”
老道連喊了幾聲,對岸道觀山門前突然傳來一個慢悠悠的低沉聲音:
“道士,你怎麼又忘了帶陣符,從到大你總是這樣丟三落四的。”
老道大吃一驚:“公孫長老!我把您吵醒了?”
“哦,不妨事,我只是打個盹。剛才有個道士告訴我洋人打過來了,現在他們走了嗎?”低沉聲音問道。
老道無奈的:
“都走了,走了幾十年了。您這個盹打的可真夠長的。”
話間,對岸那顆高大的銀杏樹垂下枝葉在水面上一拂。一道微光盪開,水面之上忽然開出了數十朵半米見方的碩大蓮花,曲折蜿蜒的在深潭兩岸排成一條九曲蓮橋。
方渝吃驚的指著銀杏樹:
“那樹...他動了!”
老道將方渝的手按下:
“不得無禮,那是公孫長老。他老人家在這已經住了一千八百多年,比咱們的祖師爺歲數都大。”
老道話音未落,對岸就傳來節奏緩慢地溫和笑聲:
“娃子,你是新來的吧。莫怕,老頭子我最喜歡孩子了,快過來讓我看看。”
“就來了。”老道應了句,當先踩上蓮橋向著對岸走去。
方渝看老道走的輕快,也滿懷好奇的伸腳踩了一下蓮花中心的蓮蓬
腳下軟軟的似乎不太結實,可不管加上多大的力,蓮蓬都依然亭亭玉立,絲毫沒有彎折變形。
方渝放心的跳上蓮橋,快步跟上老道。
過了蓮橋,方渝才看清楚,在那顆巨大的銀杏樹中上段,枝葉的遮擋下有兩橫一豎三條細縫。
當方渝走近時,兩條橫縫裂開露出一對翠綠的木製眼珠,接著豎縫開合,剛才聽到的低沉聲音又響起:
“娃子,你看起來很眼熟啊,我記得你...好像也來過這。”
“他是我師傅的孩子,您見過的應該是我師傅。我師傅他時候就住在觀裡。”老道介面道。
“哦...我想起來了,五十年前是有這麼個娃子,淘氣的很,時不時來我這要果子吃,還曾經在我腳下撒尿呢。”
老銀杏的話讓方渝聽著有趣,他對自己父親的記憶很模糊,沒想父親時候也這麼調皮。
老銀杏繼續慢悠悠的:
“你們這些道士一茬接一茬,不過有趣的可不多。那個娃子好,經常來陪我話。來來來,娃子的娃子,給你幾顆果子解解饞。”
老銀杏的枝條垂下一抖,三粒銀杏果不偏不斜的落到方渝手心裡。
老道拍了方渝一下:
“渝哥兒,趕緊謝謝公孫長老。公孫長老珍藏的果子可和一般的銀杏果不同。不僅沒有毒,直接吃就很美味,而且每一顆都能延壽一年,是難得的寶貝。”
方渝聽了忙向老銀杏行了個大禮:
“公孫爺爺,多謝您的果子。”
老銀杏“呵呵”笑道:
“娃子真乖,以後有空就來陪我聊聊,我給你講講師降魔的故事。想當年啊...”
老道一聽老銀杏要講故事,立刻腦後就冒冷汗了。他聽觀裡的老人過,門口這位樹精長老一講起故事來就沒完沒了。
他連忙插嘴道:
“公孫長老,我還要陪他去見掌門呢,一會在回來聽您講故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