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汛說:“來日方長嘛,我真的喝不了酒。”
長頭髮說:“蕭社長,那我喝了,你隨意。”說著仰脖子喝了酒,喝完並不坐下來,又說:“報社自成立以來,亂了多年。這下好了,你這個大內行一去,報社就有希望了。”
蕭汛直咧嘴笑,說:“你過獎了。我去了還要靠你們支援呢。好,這杯酒我也喝完。”說著,把酒喝下去,又做出痛苦的天真狀。陸天翔看到她那矯情的樣子有點反胃。又琢磨著報社這兩個老兄大概也跟自己一樣是混得背的人,提前來跟新領導套近乎了。
蕭汛的目光跟陸天翔相遇,她有點不好意思,端了酒杯說:“來,咱倆喝一杯。”陸天翔說:“我正要敬你呢。”蕭汛說:“行了行了,一起喝吧。”這回倒是很乾脆地喝了。
文竹站起來,手裡端著茶水杯子說:“蕭社長,你知道我是不能喝酒的,咱倆就以茶代酒吧?”
蕭汛也拿了茶杯去碰:“好好好。”
秦漢在旁邊打趣說:“豪放得跟李白一樣,卻不能喝酒,遺憾遺憾!柳如是、李香君興許都是喝酒的高手呢。給你遇上了,光是你不喝酒這一點也激不起她們的才情啊!”
文竹不服地說:“豪放不豪放可不在酒呀。是真名士自風流嘛!”
蕭灃和楊廠長進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陸天翔能感覺出他們臉上不展脫的樣子。楊廠長找個地方坐下低頭吃飯。蕭灃拿了杯子裝出高興的樣子給大家敬了一圈酒,剛一坐下,文竹也不理會別人臉色,斜過頭對蕭灃說:“蕭老闆越來越年輕漂亮了。”蕭灃勉強地笑笑。文竹還要說什麼,蕭灃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顯示屏卻不接通就往外走。
“噢,這不是接了嗎?”她出了包間說,“我出來了……”聲音朝大門口的方向漸漸遠去。
喝了幾圈酒,包間裡這幫文化人看來都有些興奮,又口水亂濺地高談闊論起來。這回是秦漢挑的話頭,談到長寧的神醫如何如何神奇,某某中央領導某某名人等都預約神醫治病……
陸天翔一直盼著誰能給他打個電話過來,他也就有理由離開了,卻一直沒有。人大概都有這樣的體驗,有些時候電話一個接一個,有些時候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一個電話,每個人的人氣看來也是分階段的。憋了半天,陸天翔終於鼓了勇氣站起來說:“你們聊吧,我先走一下。老家來了兩個人還在家等呢。”
蕭汛和楊廠長送陸天翔出來,陸天翔和他們告別。他拐過身子來到河堤路上,感覺喝的那幾杯酒全都堵在心上,噁心兮兮的。人在心情和氣氛不好的時候喝下去的酒總是這樣。一輛計程車從路對面轉了個頭在他身邊減速,他擺了擺手讓車開走。這段路快到盡頭,路上沒有路燈,乘涼散步的人大都在熱鬧處扎堆,走不到這兒來,所以很安靜。涼風從空曠的漠谷河河道里吹過來,儘管其中夾雜著泥腥味兒和一縷又一縷汙水味兒,但吹到人身上還是感到愜意,畢竟比鑽在文豪食府裡跟那幫人吃飯、聽他們喋喋不休暢快多了。
等陸天翔看見河堤路頂頭那裡停放的汽車時他已差點碰在了上面。他是在遠處閃過的車燈反射在面前的車玻璃時才剎住腳步的。再一看,汽車旁邊的河堤沿上坐了兩個人,朦朧中只能看清是一男一女,兩人摟著肩膀貼得很緊,喁喁交談,不時又有笑聲。陸天翔急忙躲開他們,下河堤路往北邊的丁字路口拐。在他身後那兩個人不知說到什麼開心處,又哈哈大笑起來。那個女人的聲音很野、很放肆又有些熟悉,陸天翔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有車燈閃過,證實了是蕭灃和一個男人。看樣子,他們並沒有發現他。陸天翔反倒像是自己的私情被人發現了一樣,腳下加快了步子逃一樣地走開了。他想起上回帶省政府韓處長到文豪食府吃飯,蕭灃也是中途出來被一輛車接走了。看來,楊廠長果然征服不了她,在楊廠長之外,她還有一個男人。現在社會這類事已經不是什麼事兒了。不過,他們也不說走遠點。這裡,離文豪食府可是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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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二十七(1)
隔了一天,蕭汛打電話給陸天翔。先是道歉,說前天跟那幫文化人一塊兒,讓你酒也沒喝好飯也沒吃好,又說都怪她沒安排好。扯了幾句這樣的話,蕭汛又問孫常委在不在?陸天翔說在。她說,你能不能跟孫常委說一下,咱們晚上一塊兒吃個飯,也不再叫別人了。陸天翔想著自己要去叫孫晉廷,弄不好還讓人家以為他想套近乎呢。他現在這情況,又有什麼必要去巴結任何人呢?他就說,你直接叫吧,我給你說他辦公室的電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