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便相入。一切都等見過左相夫人再說可好?”
卿塵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便隨鳳衍進了內室。屋子裡滿是飄飄淡淡的草藥味道,入眼一副牡丹富貴屏風,後面黃梨雕花錦緞床上躺著的一個氣息微弱的婦人,看面色曾經保養的很好,但是顯然久受病痛之苦,已經失了神采。
見到病人,卿塵出於一種醫者的本能,快步上前看了看,並且握住她在被外的手把了脈。卻不知這一切落在鳳衍眼中反而變成了一種血緣相連的關心,心裡越發認定卿塵便是失散多年的女兒。
鳳鸞飛已經請了兩位兄長過來,在外面陪夜天湛說話,自己一同進屋,見父親站在床前一臉慈祥的看著卿塵坐在母親身邊,心裡不由得微微酸楚。
卿塵回頭問道:“用的什麼藥,可否給我看看?”鸞飛拿來藥方,卿塵思想片刻提筆添減了幾味草藥,對左相道:“左相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試試這個方子,或可見效。只是夫人沉痾已久,再好的藥怕也只能延壽幾年而已,重要的是心情舒暢,於病情有益。”
鳳衍接了藥方,嘆道:“她這一生便是為兒女傷神,日前傷心纖舞之事一病不起,現在若是得你們兄妹承歡膝下,說不定便有些起色。”
卿塵聞言回頭看了看床上床上病人,不忍出言否認,只是笑而不語,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鳳衍從仕多年人老成精,看一眼便知她心中猶豫。
卿塵也是精靈人物,知道自己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此事待議”四個字,左相定要溫言相勸,先深深一福:“若得左相府中上下為親,是卿塵修來的福份,但此非是兒戲小事,請左相三思為是。”
鳳衍沉吟,卿塵靜靜凝視,忽見他已爬上幾縷皺紋的臉上掠過笑意,道:“慢慢再說。”
卿塵和他並肩而出,忽而聽鳳衍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老夫自知,身為人父,這幾年與你虧欠不少。七皇子尚未冊立正妃又同我族一向交好,待你認祖歸宗,為父自會給你安排一樁好姻緣,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到時候便是雙喜臨門。”
卿塵怎也不料他有這番話,要想了想,才醒悟到夜天湛的正妃和她的好姻緣之間是什麼關係,越發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想象。眼前的她,只是個因為無處可去才留在皇府的人。
待要抬頭作答時,已然到了外廳,一眼見到夜天湛由鳳衍的兩個兒子陪著說話。
恍惚間像足了李唐的人引得心中一動,卻又峰迴路轉心中惻然,不由自主的會對他好,常常想要和他待在一起,是不是心底對什麼東西還有一點兒眷戀和不捨?還是因為他的好,他的關照和體貼?
夜天湛含笑的眼神的落在卿塵身上,俊面朗朗,眸中眼底浸透了溫柔神色,毫不避諱。
一時間無語,只好一笑,低了頭。
鳳衍便當女兒家聽到此事害羞,哪裡想到卿塵心中百轉千回萬般心事。
冰清玉潔姻緣亂
清燭爆開了燈花,輕輕的“噼啪”一聲。
卿塵抱膝坐在床上,怔怔的望著不遠處的銅鏡,每當看到這樣的面容,依然心中模糊,不知是誰,不知身在何處。
雪膚花貌映了燭火,籠上淡淡的嫣紅,竟有種莫名妖冶的美麗,她在很認真的想還有什麼地方可去,還能夠選擇什麼別的路可走,應該趁著什麼都還沒有發生的時侯離開,這個是她對今天的總結。
跟著別人安排的東西走,對於她來說和不再擁有生命是同樣的意義。如果能回到現在,那麼自然是沒有必要接受一個親族或是一樁好姻緣,如果永遠不能,那麼她寧願把這裡當做一次重新選擇的人生,用自己的方式生活。
一個人的時候,想到夜天湛的樣子便恍惚的以為,命運給了她一個殘酷的事實,或許又在另一個時空還給她一些補償。
在愛或者恨的縫隙間,第一次找不到自己的感情,恨李唐,卻是因為曾經愛過。而夜天湛其實是一個於此毫不相干的人,如果說相干,那麼也是對於現在的鳳卿塵,而非寧文清。
他的感情,便如同萬里晴空一般坦蕩蕩的呈現在自己面前,溫潤卻又絲毫不加遮掩。看在眼裡,以為可以欺騙自己沒有感覺,實際上僅僅是自以為無視便是不存在罷了。
今日鳳衍一句話,像是裂開了帷幕將所有東西推到臺前,夜天湛的眼神、話語、笑容,無可迴避的從卿塵壓抑最深的地方湧起,瞬間和她記憶中的美好重疊在一起,分不開。
這樣完美的機緣,如果她點頭,那麼可能真的,是上天對於那個時空割裂心肺般傷害的一種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