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退宣言,使程日深無可避免立刻成為當週頭條娛樂新聞焦點,為情所困、重疾纏身等等不利於他的訊息甚囂塵上,卻始終無法逼他召開記者會說清楚講明白,他保持一概不予回應的態度,一如往常仍然堅持照著自己。的步調行事。
演奏會在近萬名群眾魚貫湧入芻O並且以。最快速度就定位之後,準時展開。
沒有華麗的服裝衣飾,沒有一般演唱會的舞群捧場,程日深著一身剪裁合宜的PRADA深色西裝從特設的升降舞臺上緩緩步下,他一出場,立刻引發在場群眾超高分貝的瘋狂尖叫。
“希望今晚的音樂,能讓大家發自內心感動,希望這份感動,即使在多年之後仍然能夠喚起一段美好的記憶。”
一如往常,程日深惜話如金,不疾不徐說完兩句開場話之後,他抬起指尖在琴鍵上敲出一聲清亮的樂聲,以拉威爾的“加斯帕之夜”壯烈開場。
眾人隨著他悠揚的樂聲,輕輕揮舞著手上的五彩螢光棒,闌黑的臺下形成一道璀璨蜿蜒的星河。
接著,程日深又陸續演奏幾首古典小品,無論是蕭邦寧靜醇美的夜曲抑或是莫札特清澄曼妙的鋼琴奏嗚曲第十六號,他都詮釋得十分流暢飄逸。
指尖與琴鍵彷彿有絕佳的默契似的,一觸碰就流洩出長串鮮明悅耳的音符。
沈莎翎冗自佇立於陰暗的角落,兩眼灼灼地凝視著晶燦聚光燈下的程口深,他飛揚的指尖有多麼溫柔,她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中場過後,程日深開始演奏流行曲目,現場氣氛逐漸熱絡,接近尾聲時,他以自彈自唱的曲子令眾人痴迷陶醉,間奏片刻,他抬起一雙鷹眼往臺下掃去,並且優雅地綻開一抹笑容,此舉立刻引起在場歌迷陷入一陣瘋狂。
“程日深在看我耶!哇!我覺得我快昏倒了!”激動的樂迷奮力揮舞手上的螢光棒,極力爭取程日深投來的目光焦點。
程日深只消輕輕揮個手,就使得全場大騷動。
然而,程日深的舉動卻使得沈莎翎膽戰心驚,她接著自己的心口,安撫自己。
“他並不是在對著你招手呀!他更不可能是對著你微笑!你置身於人群之中。像一顆麥子混在一堆米粒之中,他就算有再敏銳的眼力,也絕不可能會發現你的存在,不可能的……”
應該是不可能的吧?畢竟她與他之間,已是不復記憶的陳年往事了。
他應當老早就將她給遺忘了吧……
沈莎翎這麼思忖著,渾然不知他的歌聲早已戛然停止,當樂聲再度響起的時候,他的人已經縱身躍下舞臺,伴著悠然動人的歌聲排開人群緩緩向她走來。
“你終於回來了。莎翎,我等你好久好久了。”程日深直直地望人沈莎翎不可
置信的眼眸裡。他一開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就讓她感覺渾身細胞不由自主立刻瘋
狂地熱舞雀躍。
她從來沒有想過,經過了這樣多年,再度相逢竟然是這樣的場面,她更加想不到自己在還未開口回應之前,便如遭雷極般一陣暈眩,旋即整個人失去知覺,像一朵下沉的雲彩般攤倒昏蹶在他眼前。
她聽見他不斷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睜開眼睛。
太丟臉了!丟到太平羊去了!
他才開門對她說了—句話,她就抵擋不住像個小女生—樣興奮得暈倒在他腳邊,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當年哪裡生來這麼大的勇氣,居然敢從他身邊逃開,半點都不留戀。
沈莎翎繼續閉著雙眼躺在後臺休息室的沙發上,藉此逃避拖延正眼畫對程日深的時間。她在心底將自己狠狠數落了千萬次,不該來的,她不該冒著被他逮到的風險跑來這裡聆聽他最後一場的音樂會,還以為不會被發現,哪裡料到他竟如此神通廣大。
當年沒勇氣面對他,現在才——打照面就暈倒,看來她這幾年不但沒有長進,反而還愈活愈回去了,唉!
“日深,你真是任性得太過分了!隨便更改演奏會的流程,還將昏倒的歌迷帶到後臺來,你知不知道明天的報紙又要寫得多不堪入目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恣意行為已經嚴重造成公司的困擾了?”
程日深的經紀人包蔚青,揉著太陽穴。他心想,自己真是倒丁八輩子的楣才會接手程日深這個難纏的闖禍大主的經紀業務!每回程日深隨手扔出一塊火種之後,他就得全副武裝出動替他撲滅蔓延兇猛的火勢。
最氣人的是,他這個經紀人在程日深的心中無疑只是一個便利的滅火器罷了!程日深在做出任何震撼的決定之前,沒有一次想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