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大島問。
“嗯,睡來著。”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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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一大早叫醒你不好意思,不過出了點麻煩。”
“麻煩?”
“具體的一會兒再說,總之你得離開那裡一段時間。我這就過去,火速收拾東西可好?我一到你就馬上來停車場,什麼也別說先上車。明白?”
“明白了。”我說。
我折回房間,按他說的收拾東西。無需火速,五分鐘一切收拾妥當。收起衛生間晾的衣物,把洗漱用具和書和日記塞進背囊即告結束。然後穿衣,整理零亂的床鋪。碾平床單皺紋,拍打枕頭凹坑使之恢復原狀,被子整齊疊好——所有痕跡隨之消失。拾掇完我坐在椅子上,想著幾小時之前應該還在這裡的佐伯。
二十分鐘後綠色的馬自達賽車開進停車場時,我已用牛奶和玉米片對付完簡單的早餐,洗好用過的餐具歸攏起來。刷牙,洗臉,對鏡子看臉——正好一切做完時停車場傳來引擎聲。
雖然正是敞開車篷的大好天氣,但牛舌色的篷頂關得緊緊的。我扛著背囊走到車跟前,鑽進助手席。大島把我的背囊像上次那樣靈巧地綁在車後行李架上。他戴一副阿爾瑪風格的深色太陽鏡,一件V領白T恤,外面套一件花格麻質襯衫,白牛仔褲藍色CONVERSE運動鞋,一身輕便休閒打扮。他遞給我一頂深藍色帽子,帶一個NORTH FACE標記。
“你好像說過在哪裡弄丟了帽子,把這個戴上。遮臉多少有些用處。”
“謝謝。”我戴上帽子試了試。
大島審視我戴上帽子的臉,予以認可似的點點頭:“太陽鏡有吧?”
我點點頭,從衣袋裡掏出深天藍色Ray…Ban太陽鏡戴上。
“酷!”大島看著我的臉說,“對了,把帽簷朝後戴戴看。”
我順從地把帽簷轉去腦後。
大島又點一下頭:“好,活像有教養的拉普歌手①。”
隨即,他把變速定在低位,慢慢踩下油門,推上離合器。
“去哪兒?”我問。
“和上次一樣。”
“高知山中?”
大島點頭:“是的,又要跑很長時間。”他開啟車內音響,莫扎特明快的管絃樂淌了出來。好像聽過。郵號小夜曲?
“山中已經膩了?”
“喜歡那裡。安靜,能專心看書。”
“那就好。”大島說。
“那麼,麻煩事?”
大島往後視鏡投以不快的視線,繼而瞥了我一眼,又把視線拉回正面。
“首先,警察又有聯絡了,昨天晚上電話打到我家裡。這回他們好像找你找得相當認真,和上次全然不同。”
“可我有不在場的證明,是吧?”
“當然有。你有不容置疑的不在場證明。案件發生那天,你一直在四國,這點他們也不懷疑。問題是你或許和誰合謀,有這樣的可能性餘留下來。”
“合謀?”
“就是說你可能有同案犯。”
同案犯?我搖搖頭:“這種話是哪裡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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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照例沒有告訴主要事項。在向別人問詢上面他們貪得無厭,但在告訴別人上面則非常謙虛。所以我用了一個晚上上網收集情報。知道麼?關於這個案件已有了幾個專業性視窗,你在那上面已是相當有名之人。說你是掌握案件關鍵的流浪王子。”
我微微聳肩。流浪王子?
“當然遺憾的是,何種程度上屬實何種程度上屬於推測則不能準確判斷,這方面的情況經常如此。不過,綜合各種情報分析,大體上是這樣的:警察目前在追查一個男子的行蹤,六十五六歲的男子。男子在案發當晚來到野方商業街派出所執勤點,坦白說自己剛才在附近殺了人,用刀刺殺的。但他這個那個說了許多令人無法理解的話,於是值班的年輕警察認為他是個糊塗老頭兒,沒有理睬,話也沒正經聽就把他打發走了。案件被發現後,那名警察
①Rap Singer,美國一種黑人音樂的說唱歌手。
當然想起了老人,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錯誤,連對方姓名住址都沒問。若是上司知道了就非同小可,因此他緘口不語。然而由於某種原因——什麼原因不曉得——事情敗露了。不用說警察受了懲戒處分,一輩子恐怕都浮不出水面了,可憐。”
大島加速換檔,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