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中國方面的抗議下,兩軍內部矛盾重重,關東軍沒敢貿然擴大事態。但在解決此事件過程中,山海關守備隊長洛合少佐進一步對何柱國施加壓力,想誘使何獨立自治,實際上是屈服於日本人當傀儡。
12月8日事發當天,洛合單獨在密室裡向何柱國透了底。由於洛合平日與何柱國交往頗多,所以今天擺出一副像是多日老朋友的姿態,說道:“何將軍,現在日本決心已定,無論如何要保證‘滿洲國’國境線的存在和‘滿洲國’的安全。為此有兩種方案:一個麼,是由關東軍直接採取行動,佔領並封鎖長城各口;第二個是由你何將軍出面緩衝,立即在灤東和熱河地區成立獨立自治區。何將軍是老朋友了,所以不妨對你明說,帝國更希望第二種方案能夠實現。”
洛合倒是沒說假話,此刻日本知道日內瓦國聯正在最後磋商李頓報告書結論。因此對直接出兵長城各口有所顧慮。如果能把何柱國拉過來,那麼日軍既能掌握進出華北的山海關鎖鑰,又能收不戰而屈人之兵成效。見何柱國默然無語,洛合又不失時機地丟擲誘鉺,說道:“只要何將軍能這麼做,帝國決不會虧待你。何將軍,你不僅可以立即得到帝國提供的200萬日元預付金,日後你部全部餉械均由帝國負責供給。”
見何柱國還是不開口,洛合有些急了,開口道:“今後的路還要你何將軍選擇。但我要奉告一句,如果這一方案行不通,那日本帝國就只能採取直接行動,那時就不再是長城各口的問題了,如有必要,即使進取天津也無所顧藉。”
臨走時,深諳中國事務的洛合意味深長地對一再推說要仔細
考慮的何柱國說道:“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將軍是明白人,要為中日親善出些力,不要再坐失這最後良機了。”
這使何柱國連續幾日陷入苦苦思索之中。他倒不是為洛合的利誘所動,而是在最後思索眼下這種與日本人暫時相安的局勢究竟還能拖多久。過去的一年多里,由於中央沒有明確的抵抗指示,所以在軍事上、外交上他根本無主動,甚至只能說是招架,他也只能抱住那空中樓閣似的幻想,在日本人、南京政府的雙重壓力下苦苦掙扎著,等待著。但究竟在等什麼,他也是一片茫然。眼下,日本人圖窮匕見,使他感到自己可遊刃的餘地已幾乎沒有了,那麼他所能接受的路只有一條,抵抗。
12月中下旬,何柱國匆忙南下北平,向張學良最後陳請策略。
半個月後,何柱國又秘密地坐在了由北平返回山海關的專列上。這次北平之行,使他輕鬆了不少,張學良揹著“不抵抗將軍”的罵名苦捱了一年之後,終於有些反省到自己過去的失誤。如今日本人又來拆他的臺,他那顆一直在滴血的心再次震顫起來。他終於下定決心與日本人決死一拼。他除了命東北軍一部防守熱河外,又下令第32、第29等數個軍緊急開赴長城各口隘,準備抵抗日本人進攻。鑑於山海關形勢日緊,便專門撥出一個火車頭,命何柱國速返回山海關,協調指揮山海關防務。眼見主帥下了抵抗令,想到一年多來忍氣吞聲、兩頭受氣、無可奈何等等為難情景即將結束,何柱國非但沒有大戰將臨的緊迫感,反而覺得如釋重負、渾身輕鬆,不禁輕吟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啊。”
列車過了天津,又進入了殘雪覆蓋的郊野,大地一片空曠,有一種協調、寧靜的美感。望著窗外,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衝動,希望有一天脫去戎裝,隱居鄉間,重新體味一下這種寧靜無憂的生活。沉浸在無限遐思之中的何柱國漠然不知,此刻山海關已陷入一片沸天震地的槍炮聲中。
1933年1月1日晚10點50分,由綏中出發的關東軍約3千人及張海鵬的大量偽軍,在8架戰機、20餘輛坦克、10餘門野炮的支援下,向山海關發起了進攻。東面海上,日軍戰艦2艘也以艦炮實施火力支援,一場陸、海、空立體進攻壓向山海關中國空軍。
當時,駐山海關中國空軍只有何柱國旅626團2個營兵力,其中第1營守南門,第3營守東門,其餘少數隨團長配置在西門為機動力量,整個守軍人數不過於餘。而日軍車固器利,人數又多,一場惡戰勢在難免。然而626團守軍一年多來飽受屈辱,想到自己身上揹著的“不抵抗”惡名,想到今天有家難歸,而這一切都源於眼前這些蝗蟲般低矮的日本人,所以人人同仇敵愾。這些正值青壯年、有血性的東北漢子實在不願再讓中國人,讓家鄉父老戳他們的脊樑骨。雖然他們當中有許多人大字不識幾個,但他們人人知道自己是中國人,中國軍人,這讓日本人吃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