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後,她帶著個孩子,熱心人士幫忙介紹過幾個物件,可是都沒有人願意接手她這個未婚單親媽媽。 黎正勤是人,朱婧儀也是人,他們生出來的黎小寶更是人,沒理由一場痴纏後,黎正勤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安享人生,朱婧儀母子卻要被生活折磨得朝不保夕。 所以,黎爾這些年才會勉為其難的承擔照顧他們的責任,她的確也是站在朱婧儀的位置為她考慮了。 但是,來到這趟蘇城,見到之前幫朱婧儀租賃的畫廊早就已經關店歇業,黎爾心裡十足的不是滋味。 她猜測,也許,應該,或者就是肯定,朱婧儀根本沒有站在黎爾的位置幫黎爾想。 租這個畫廊一年的三十萬是黎爾靠上無數日班跟夜班,隨時隨地保持微笑,遇上再棘手刁鑽的客戶也壓住脾氣,盡職盡責的完成工作賺來的。 黎爾當時抱的期望是朱婧儀能靠這個畫廊養活她自己跟她的兒子,從此一生安穩富足。 現在,也才一年過去沒多久,情形是黎爾撐著在便利商店買的透明雨傘,吹著冷風,淋著凍雨,站在對街,傻眼的見著名為【雨櫻花】的畫廊店門在工作日的大白天禁閉,櫥窗玻璃還被人拿石頭砸了好幾個大洞。 牆壁上被人用紅油漆寫字。 【朱婧儀,還錢。不還讓你死全家。】 【朱婧儀,不要以為不知道你兒子被你藏在哪裡。】 【朱婧儀就是個賤人。】 【死小三,快下地獄吧!】 這些辱罵性極強的言辭就在畫廊的牆上栩栩如生,誰還會有心思到這間畫廊來附庸風雅的消費。 黎爾皺緊長眉,生氣的捏緊雨傘傘柄,知道自己這次又被朱婧儀騙了。 她氣急的給朱婧儀打電話,朱婧儀的手機沒人接聽,關機了。想也是,現在找她的人可不止是黎爾一個。 黎爾邁步過街,站到畫廊的屋簷下檢視情況。 黎爾記得上次她幫朱婧儀找裝修的時候,朱婧儀曾經特地要裝修師傅在畫廊裡給她留生活區,平時生意忙了,她可以在這裡住。 黎小寶放學後從幼兒園被接過來,也能在畫廊裡呆得舒服。 黎爾從被敲破洞的窗戶裡仔細打量,沒發現畫廊裡有人,她喊了兩聲朱婧儀,也沒人理。 黎爾快被氣死了,現在是大晚上,她還想著省點錢,不去住賓館,到朱婧儀的畫廊裡過夜睡覺。 她繞著畫廊周圍走了好幾圈,也沒見到朱婧儀的人,黎爾知道朱婧儀被追債,肯定躲起來了。 可是也才一年不見,她哪裡來的這種瘋狂債主。 黎爾給朱婧儀發微信,打了幾個字,不想打字了,直接衝她吼語音: “朱婧儀,你沒事兒吧,你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啊,你這次把我騙過來,是讓我來給你擦屁股的吧,你到底欠了多少錢?你能不躲嗎,或者你躲的時候能別把我拉過來嗎?你都這樣了,你還想你兒子上私立貴族學校,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酒店幹前廳經理,是每天拿著鋤頭在金礦裡刨金磚啊,隨手就能給你許多錢花?” 發完這條,覺得不解氣,黎爾又繼續吼:“你知不知道我是專門請年假來的蘇城,結果你騙我,你都出這麼多事兒,這一年你還告訴我你畫廊經營得不錯?你是不是覺得我跟我爸一樣傻啊?” 操。 黎爾硬生生的沒把這句操罵出去,她在蘇城下著凍雨的黑街上,見著別人家裡華燈璀璨,闔家團聚,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下雨的屋簷,無處可去。 她鬱悶到極點的想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趟蘇城。 她的圍巾 朱婧儀是黎正勤的情婦, 又不是黎爾的情婦,黎爾為什麼這些年要巴心巴肝的照顧朱婧儀這個沒救了的女人。 黎爾覺得真晦氣,晦氣得她覺得這麼活著真的挺沒意思的。 畢業後賺來的錢大多數都用來匯給朱婧儀母子了, 她買輛車都要靠貸款買。 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下去多久,黎爾一想到就絕望得無法期待將來。 旁邊路過一個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的大媽, 見小姑娘有點眼熟, 看出她是跟那間畫廊女老闆娘有關系的人,好心告訴她道:“姑娘,你找畫廊的朱老闆?” “對。她人呢?出什麼事兒了, 好好的畫廊怎麼變成這樣了?”黎爾吸了吸鼻子,止住狂怒, 壓低聲音說話的吐氣在空中泅成團團白霧。 “朱老闆在外面借錢了, 想辦大型畫展, 跟一個搗騰畫的商人簽了對賭協議,半年內要賣多少畫出去,數目不小, 結果合約到期了她才賣了一幅兩幅,人家在她身上花錢了,不想虧錢,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