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婭嗯嗯了兩聲,後知後覺她跟朋友在偏廳這兒說閒話時候,好像有個人影過去。 “外面是不是有人走過?”樸婭怕張屏或者周瓊聽見,這兩個老太太身邊的人特別有城府,要是聽見她這樣嚼人舌根,肯定會完全否定她這個人。 樸婭這次到璃城來就白來了。 樸婭探頭的這瞬,黎爾已經邁步離開,樸婭以為只是自己的幻覺,外面其實沒人聽見她們說話,沒在意。 然而黎爾還是聽見了那些話。 有人覬覦溫知宴,嫌棄黎爾的出身,認為她不配踏入這個高門世界,然而事實上是,她已經做了溫知宴的太太一年。 黎爾到馮餘喬的臥室裡,循著張屏說的,找到了那副顏色絢爛的古畫。是明代畫家藍瑛畫的一副國畫。 數座山風簇擁在一起,被雲霧繚繞,蜿蜒型排布的群山中,畫者用硃砂繪製小草以及各種顏色的樹,從□□、豔紅、青、藍、到綠色等誇張多彩的色調,山巒的顏色則以青跟藍為主。 畫面色澤濃豔,卻意境悠遠。 一個穿灰白長袍的高士拄仗,行走在山林之間。【注】 其實這是黎爾在鼓樓泉最喜歡的一個佈置,每次來到這個臥室,見到這副掛畫,黎爾心裡都會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如今卻被張屏高知這幅畫色彩太過冶豔,太抓人眼球。 黎爾無奈笑笑,取下掛畫,從臥室裡走出,見到樸婭跟她的朋友已經在盛情迎接去樓下散步回來的馮餘喬。 老太太今天精神很好,穿一件圓領毛衫,格紋蘿蔔褲,腳踩運動鞋。 本來是在被樸婭跟黎爾不認識的一個女孩獻殷勤,應該是無暇顧及穿酒店統一款式制服套裙的黎爾才對。 哪知,見到黎爾手裡卷著一副卷軸畫,馮餘喬不聽樸婭她們瞎嘮叨,反而問:“黎姑娘手裡拿著什麼?” “是您臥室裡一副畫,張先生說顏色太刺眼,要我換下,我這就去後勤部給您換一副別的素雅些的來。”黎爾笑著回答。 其實她現在心情很差,感覺自己的家世還有品味都無法融入高門大戶的喜好。 偏偏她還是跟溫知宴領證結婚的太太。 鶴立雞群是卓越不凡。 反過來,是自取其辱。 但是黎爾還是得笑。 “哪副畫呀?”馮餘喬問。 “白雲紅樹圖。”黎爾回答。 “張屏是不是誤會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畫不好了?”馮餘喬睨向張屏,她猜一定是張屏在擅自做主的幫她為難黎爾。 顧念黎爾對他們有所圖,就想法子給黎爾下馬威,張屏經常這樣做。 “掛回去吧。”馮餘喬笑吟吟的說,“我幫你掛回去。這畫我很喜歡。豔而不俗,脫塵出世,跟黎姑娘這人有點像。” “馮老師說得太過了,我才沒有這樣好的優點。”黎爾汗顏,她這個在五星酒店打工的市井姑娘怎麼能跟這副名家古畫相比。 這畫是拍賣品,適才黎爾取下的時候都戴了白手套,文物修復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定期來這裡為它做養護。 黎爾打一輩子工賺到的錢,都不值它的價錢。 “哎呀,怎麼總叫我馮老師啊,我不喜歡你這麼叫我,以後叫我馮婆婆好了。”馮餘喬主動跟黎爾親近,要她改稱謂。 “馮……老師,別說笑了,您正當盛年,當什麼婆婆啊。” “我就想當婆婆啊,可惜沒人當我孫媳婦。後來你跟宋禹聊得怎麼樣了?” 黎爾沒想到老太太真的有給她做媒的打算。 溫柔極點 黎爾受寵若驚的說:“馮老師, 其實我結婚了。” “啊?”馮餘喬的口張得很大,沒想到她看走眼了,像黎爾這樣靈動如森林小鹿的姑娘, 居然結婚了。 馮餘喬還以為她說不定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心撲在工作上, 眼眸裡流淌著的那股純粹靈氣, 像戀愛都沒談過幾場才有的。 “什麼時候結婚的?” “一年前。”黎爾笑笑,老實說。 “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什麼工作的?對你好不好?”馮餘喬惋惜,他們家宋禹看來是來晚了。 黎爾犯難, 這個人馮餘喬也認識,昨晚他們一起同桌吃飯, 就是溫知宴。 她張了張口, 張屏進來, 要幫她們掛畫。 “抱歉,黎經理,我記錯了。”張屏給黎爾道歉。 “沒關係。”黎爾回應。 接著, 黎爾想離去,卻被馮餘喬叫住,“黎姑娘去哪裡, 不是說好今天陪我打四圈。來, 我把樸婭叫上, 還有周瓊。正好四個人, 張屏是男的,我們不跟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