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對此文的評價是:“考證謹嚴,對斯學至有貢獻。”

一九四九年

《列子與佛典》

《列子》是一部偽造的書,這久成定論,無人反對。但是偽造的時間和人究竟是何時和何人,卻缺乏深入的探討。我在《列子》和竺法護譯的《生經》中都找到了《國王五人經》的故事,前者抄襲後者,決無可疑。《生經》譯出時間是能確定的,因此偽造《列子》的時間也就隨之而能確定。《生經》譯於西晉太康六年(285年),因此《列子》的成書不會早於這一年。至於《列子》的作者,就是故弄玄虛的張湛。

胡適之先生寫信給我說:“《生經》一證,確鑿之至。”

出路主流中的一個小漩渦——《浮屠與佛》

初回到北京,我根本沒有考慮吐火羅文的問題,我早已在思想上把它完全放棄了。我偶然讀《胡適論學近著》,裡面有談到漢譯“浮屠”與“佛”字誰先誰後的文章,而且與陳援庵(垣)先生關於這個問題有所爭論,好像雙方都動了點感情。這一下子引起了我的興趣。我想到吐火羅文ptā�kⅲ黷這個詞,也寫作pⅲ黷tā�kⅲ黷;這個詞是由兩部分或兩個字組成的,前一半是ptā或pⅲ黷tā,後一半是�kⅲ黷。�kⅲ黷是“神”,舊譯“天”,ptā或pⅲ黷tā是梵文Buddha的吐火羅文寫法。中國過去有些人總以為Buddha的音譯是“浮屠”、“佛陀”等等,而“佛”字只是“佛陀”的省略。可是在中國古代漢譯佛典中,“佛”字先出,而“佛陀”則後出,說前者不可能是後者的省略,毋寧說後者是前者的延伸。那麼,“佛”字應該說首先出於吐火羅文的pⅲ黷,因為最初佛教並不是直接由印度傳來的,而是透過月支的媒介。在這樣的考慮下,我就寫成了這一篇論文《浮屠與佛》。文中也不是沒有困難。對應漢文“佛”字的應該是以濁音b開頭,而不是清音p。為此我還頗傷了一番腦筋,特別請周祖謨先生為我解決了這個問題。當時我眼界不寬,其實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到了幾十年以後,這個問題才終於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見下面回憶)。

回到祖國(7)

文章雖寫了,我卻並沒有自信。乘到清華園晉謁陳寅恪師之便,向他讀了一遍我的論文,他當時眼睛已完全失明。蒙他首肯,並推薦給了當時學術地位最高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發表在第二十本上。

一九五零年至一九五六年

陷入會議的漩渦中

一九四九年迎來了解放。當時我同北大絕大多數的教授一樣,眼前一下子充滿了光明,心情振奮,無與倫比。我覺得,如果把自己的一生分為兩段或者兩部分的話,現在是新的一段的開始。當時我只有三十八歲,還算不上中年,涉世未深,幻想特多,接受新鮮事物,並無困難。

我本來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最怕同人交際;又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人。在大庭廣眾中、在盛大的宴會或招待會中,處在衣裝整潔、珠光寶氣的男女社交家或什麼交際花包圍之中,渾身緊張,侷促不安,恨不得找一個縫鑽入地中。看見有一些人應對進退,如魚得水,真讓我羨煞。但是命運或者機遇卻偏偏把我推到了行政工作的舞臺上;又把我推進了社會活動的中心,甚至國際活動的領域。

人民政府一派人來接管北大,我就成了忙人。一方面處理系裡的工作。有一段時間,由於國家外交需要東方語言的人才,東語系成為全校最大的系。教員人數增加了十倍,學生人數增加了二百多倍,由三四人擴漲到了八百人。我作為系主任,其工作之繁忙緊張,概可想見。另一方面,我又參加了教授會的籌備組織工作,並進一步參加了教職員聯合會的籌備組織工作。看來黨組織的意圖是成立全校的工會。但是,到了籌建教職員聯合會這個階段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北大工人反對同教職員聯合。當時“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的口號喊得震天價響。教職員被認為是資產階級的,哪裡能同工人平起平坐呢?這樣一來,豈不是顛倒了領導者與被領導者的地位!這哪裡能行!在工人們眼中,這樣就是黃鐘譭棄,瓦釜雷鳴,是絕對不行的。幸而我國當時的最高領導人之一及時發了話:“大學教授不是工人,而是工人階級。”有了“上頭的”指示,工人不敢再頂。北大工會終於成立起來了。我在這一段過程中是活躍分子。我擔任過北大工會組織部長、秘書長、沙灘分會主席,出城以後又擔任過工會主席。為此我在“*”中還多被批鬥了許多次。這是對我非聖無德行為的懲罰,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此是後話,暫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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