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知道,再說,蘇茜的事,也不能由我去告訴她父母,只得倉惶逃走。反正我也放心了,蘇茜已脫離危險,她爸媽會照顧好她的。
剛跑出醫院大門,就看到那輛白色轎車迎面開來。
“怎麼了?怎麼出來了?”他停住車,探頭出來問。
“蘇茜的爸媽來了,不用我照顧了。”站在車門前,看著那關切的神情,“你呢?交警罰你款了?”
“沒有,”他笑了笑,“交警隊我有朋友,去說了一下,什麼也沒罰。”他看了我一眼,“怎麼樣?你朋友沒事了吧?”
“脫離危險了,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我看著他,心裡真的很感激,“多虧了你,謝謝!”
他笑:“沒什麼,應該說,多虧你想到了我。”
臉上一熱,垂下頭去。對啊,我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只想到了他?心裡忽然就彆扭起來,怪怪的,連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了。
“上車吧,很晚了,我們去吃飯吧。”
我搖搖頭,盯著褲子上那幾處血跡,即使光線模糊,可是那痕跡依然是刺眼的。
“不想吃麼?”他頓了一下,“那上車吧,你總要回去的。”
坐在車裡,天色早已黑下來了,街燈的亮光不斷地在眼前晃動,腦子裡不斷晃動的,卻總是蘇茜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那散亂無光的眼神,那想要對我笑,卻最終沒笑出來的淒涼表情……
“你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醫生告訴你了嗎?”他忽然問道。
我沒有回答,不想也不願回答,心裡某處在隱隱的痛,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不再說話了。沉默一直保持到車子開進巷子裡。
“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吃麼?”他停住了車,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吃東西,更不想說話。
“那我送你上去。”他開啟車門。
“不要!”我忙叫道,看著他轉過頭來,“我自己上去。”
他看著我,一會兒才說道:“那好吧,回去把衣服換了,好好洗個澡,睡一覺,別擔心,你朋友既然已經脫離危險,就不會有事了。”
他伸過手來握住我的下巴:“晚安,寶貝兒。”湊過來便想吻我。
“別碰我!”我一把推開了他,下巴掙脫開他的手,身子往後靠在車門上,盯著他,心裡陡生反感。
他沉默地看著我,好一會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著我,眼神是深究的。
車燈一直開著,車內也有著不算明亮的光線。我瞥到他衣襟上的血跡,忽然感到歉疚,他畢竟救了蘇茜啊。
“對不起,我現在心裡很難受,我……”
“我明白,”他打斷了我,聲音裡有著釋然,“快上去吧,我不打擾你了。”
“謝謝你!”看著他,心裡感覺越來越複雜。
他搖頭,淡然地一笑。
回到家,看看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十點過了。脫去髒衣服,進衛生間開啟淋浴器龍頭,故意將水溫調得涼涼的。這幾個鐘頭,混亂的憂急的驚恐的幾個鐘頭,倒不覺得疲乏,可是思維卻混亂成了一團。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清醒,好好地想一想,理一理。
首先是給蘇茜打電話,發現不對勁就往她家跑,敲門敲不開,樓上樓下地敲門求助,然後就是打電話……
我微微地一顫。為什麼?為什麼一打電話就打給了他?我怎麼會記住了他曾告訴我過的手機號碼,那麼長的一串號碼,我怎麼就記住了?怎麼在那麼危急的時刻,腦子裡靈光一閃,閃現的就是那一組號碼?而且……而且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我從不在人前流淚的,為什麼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哭了起來?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脆弱,這麼依賴於他?
宋巧然,你究竟怎麼了?這一段時間,你的言行舉止為什麼都變得這麼不可理解,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你不是要堅強要自尊的嗎?為什麼竟會去依賴他,那個品行不端、視女人為玩物甚至威逼脅迫強行佔有了你的男人,你怎麼能對他產生了依賴?你怎麼會不再厭惡、反感、憎恨他?你墮落了嗎?迷失了嗎?糊塗了嗎?
將水溫調得更涼了,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清醒。想想蘇茜吧,想想她那張慘白的淒涼的臉,雖然不知道她和曹宇之間到底怎麼了,可是她受到了傷害,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遭到了重創。宋巧然,你也想這樣嗎?象蘇茜那樣糊塗,那樣不會保護自己,最終讓自己受傷害嗎?不,我不要……
涼涼的水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