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頭,衣服已被冷汗溼透,連頭髮也溼漉漉地搭在額前,我沒有力氣去整理,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姐……”慧然坐到床邊來,抓住我的手。
“小慧,”蘇茜輕聲地喊她,“讓你姐姐休息吧,她已經透支了,無論體力還是精神,都已嚴重透支,別再問什麼了,讓她休息,她現在需要的只是好好地休息。”
感激地看了蘇茜一眼,她真的是過來人了,能瞭解我的每一種感受。蘇茜,我不想步你的後塵的,卻還是步了你的後塵。
由著慧然用枕巾抹拭我溼漉漉的頭髮,在姨媽的抽泣與嘆息聲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然而我還是要醒的,睡得再久,再不願醒來,也還是要醒的,還是要去面對,還是要去回答慧然無數的困惑與疑問。
“別問了,小慧,”我依然半靠在床頭,懷孕的極度不適讓我的身體虛弱不堪,“別再問我為什麼,那些事都過去了,把那一切都忘了吧,我們還要繼續生活的,重新開始生活。”
“姐……”慧然不甘心地焦急地,“我還是不明白,我真的不能明白……”
“因為我想忘記!”我回答她,“徹底地忘記,再也不要糾纏在那些回憶裡,小慧,你明白嗎?”
慧然看著我,若有所思的,臉上的那種不甘不願漸漸地隱去。她明白了麼?不,我不希望她明白。
而姨媽不問這些,她只是無比憂慮又心痛地望著我:“巧兒,你這樣下去不行啊,什麼都吃不下,吃一點點又全都吐出來,這樣拖下去會把身體拖壞的。”她握住我的手,疼愛地撫摩,“早點去做了吧,那家醫院排滿了,還可以去另一家看看,早做早好,你經不起再拖一個星期的。”
我朝姨媽笑,這幾天,所有的人臉上都是愁雲慘霧的,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所有的人都為我而憂心。
“姨媽,你別擔心,我還撐得住,醫院裡已經排好了號,訂金也交了,只需要再等幾天,沒關係的。”
“我可憐的孩子!”姨媽將我摟入懷中,哭著說道,“你怎麼會是這麼一個苦命,我以為我命苦,你卻比我還苦,怎麼好啊,以後怎麼好啊?”
每一次靠在姨媽的懷裡,總會想起媽媽,這個時候,摟住我的如果是媽媽,那該有多好?
還是要去上班的,已經在家裡休息了兩天,怎麼也該去上班了,還要生活,還要掙錢養活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丟了眼前這份薪水優厚的工作,不顧慧然和姨媽的反對,我還是堅持去上班了。
公司裡所有認識我的人都被我的形容憔悴所惑,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我,“生病了嗎?宋巧然。”“身體不舒服嗎?宋巧然。”……只有周鵬飛,他不問我,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依然是那樣讓人心酸的麻木,彷彿被施了咒丟了魂似的。
而我已無餘力去顧及他了,一天的工作讓我幾乎支撐不住,明知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卻仍趴在桌上起不來,好半天,終於昏昏沉沉地勉強站起來,昏昏沉沉地往外走,寫字樓裡已經沒有人了。下了班,所有的人都是心急的,我也心急,可是卻邁不動腳,抬不動腿。
拖拖沓沓地走出寫字樓,風涼涼地襲來,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秋天近了,風冷了,夜色也來得早了,夏季已悄然隱退,時間就是如此地不留情,這樣一個熱烈的夏天都會在它的面前退縮,何況人?更何況單薄脆弱的情感?在這個夏天裡,我曾希冀愛情可以永恆,卻不知會如這季候一般短暫,熱得急,涼得也快,甚至不再有一絲餘溫。
垂著頭,一步一步地拖下臺階去。沒有力氣走回去的,只能攔一輛計程車,要趕緊回去了,慧然和姨媽會為我擔心的。
抬起頭,怎麼也想不到,已經有輛計程車停在那裡,更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站在那車門邊,沉默地盯著我,那對眼眸在眉頭下凹陷了下去,更黑更深邃了,彷彿不見底似的,無法看得清那裡面有著什麼。
我本能地站住,又本能地別開頭去,本能地想要逃開。
“你別急,我只說幾句話就走。”他忽然說道。
我為什麼會停住了,也是出於本能麼?
“你……你身體很不好麼?”他的聲音有略微的顫抖。
我的心也在略微地顫抖。不要,不要被他看出任何端倪,千萬不要!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象是在清理暗啞的嗓音,又象是在掩飾著某種情緒,沉默了幾秒,才又繼續說道:“你轉過來,看著我,好麼?我只說幾句話,然後,絕不再糾纏你。”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