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抬起沉沉的眸,問:“是不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把她推下去,而且還很不走運的被她拉著摔了下去?”
陸齊:“我相信不是你。”頓了頓,“要害死那個女人根本不用你自己動手。”
陸染用只是擦傷的左手撐著腦袋,輕嘆道:“你是我哥,無論我說什麼你肯定都信,可是……”
陸齊起身:“我現在去把韓默言綁過來。”
陸染扯住他的袖子:“不用了。”
她輕笑一聲,卻不知是在笑誰。
“韓默言對我很失望。”她鬆開手,將臉埋進手掌中,“而我對他……也很失望……”
陸齊坐回原位,溫暖的手掌撫摸著陸染的背脊,半晌寂靜。
杜寒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巨型果籃,說了好些趣事,陸染抿唇,卻笑不出口。
倒是陸齊扯住杜寒,噓聲示意,於是一個人的沉默變成了三個人的沉默。
陸染實在不好意思,表示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陸齊和杜寒見她是真的想獨處也沒再硬留。
陸齊和杜寒都走了,特護病房裡空蕩蕩的沒有人煙。
陸染深吸一口氣,躺下睡覺,可是腦袋和身上的傷還是隱隱作痛。
輾轉到深夜,有人推門進來。
陸染起身,就看見韓默言那張略帶疲憊卻依然英挺猶如刀刻的臉龐。
諷刺的話就在嘴邊,可是說不出口。
她什麼也不想說。
這次,韓默言連寒暄都懶得,徑直問:“是你推莊靜下樓的?”
病房裡並沒有開大燈,只點著兩盞小燈用以照明,橘色的燈光揮灑,卻沒能給韓默言身上帶來哪怕一點的暖意。
他看起來冰冷而尖銳。
就像他出口的話。
他甚至不問一句她的傷如何。
莊靜搶救了兩天,可她也在床上昏迷了兩天,他卻選擇去陪著莊靜,好不容易韓默言終於想起來看她,可是脫口而出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
她難道不是……他的妻子麼?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襲上了陸染的心頭。
那段已經被國家被這個世界認可的婚姻,她一心想要得到的婚姻其實……什麼都不是。
從頭至尾,都只是個笑話。
相愛,結婚,一輩子……從來不曾存在過吧。
陸染笑出了聲,卻帶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薄涼,破罐子破摔一般的無所顧忌:“你覺得呢?”
韓默言的聲音低沉,“……護士和莊靜母親都說聽見她尖叫了一聲,之後她們衝進樓梯間就看見你和莊靜摔倒在地……”
陸染打斷,替他補充:“然後莊靜半昏迷時說不要推她下樓是不是?”
韓默言不說話,只靜靜看著她。
那種無形的壓力讓陸染的心頭不斷燃起暴躁的情緒,陸染幾乎是吼出了聲:“韓默言,既然你已經斷定了是
我推她下去的,那幹嗎還要來問我?”
好一會,韓默言才有說:“你昨天說過‘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有多討厭她。我很不得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是為了找證據證明是她對莊靜下毒手的麼?
那她就滿足他好了。
陸染驀然抬頭,毫不否認:“是的,我說過,我恨不得她死,這種情緒比昨天更甚,如果不是現在我根本沒法動彈,我很想現在就衝過去殺了她!”
韓默言:“陸染,莊靜現在在重症病房,兩次重創她現在還在危險期,隨時可能……”
陸染:“如果你來這裡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祝願她早點死!”
韓默言皺眉:“陸染!莊靜她……”
莊靜莊靜!
除了莊靜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他媽的我不就是喜歡你嗎?我不就是討厭那個情敵嗎?為了怕你討厭我連她一根手指都沒動過!
可我現在不想忍了,我受夠了!
陸染順手抄過擺在身邊的瓷花瓶,用盡全力朝著韓默言投擲去,語氣裡滿是戾氣:“韓默言,帶著你的莊靜,給我滾遠點!”
韓默言沒有躲,就這麼任由瓷質的花瓶砸中了他的肩膀,而後一個反彈落在地面。
砰。
清脆一聲,四分五裂,碎了滿地的瓷片。
徹徹底底,乾淨利落。
韓默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