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的橋。其實山裡不缺材料,但我們需要錢,技術和時間。
在城裡的時候,似乎什麼事都是小事,都是很容易做到的,怎麼到了這裡,發現任何一件事都是大事,都是那麼地難。吃飯,走路,上學,睡覺,無一不難。尤其東緬村這裡,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孩子們和老人,什麼事情都格外地難。
對了,我和明宇,小米商量好,每天每人送一個孩子回家,順便去看看孩子家裡需要什麼,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這一週,我去了二年級幾個孩子家,很少見到孩子們的爸爸媽媽,每次去看到最多的就是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而且,讓我覺得特別難過的是,女孩子在這裡是最次等的公民。在邱玉明家裡,我見到了他那個比他大兩歲的姐姐邱玉丹,那個漂亮伶俐的女孩子竟然一天學都沒有上過。她的爺爺對我說,這種家境怎麼可能供得起女孩子上學呢!能供男孩子就不錯了。牛嬸說在這裡這種事太普遍了。明宇和小米也說常在家訪時見到學生的姐姐或妹妹沒去上學。但小丹丹聽了爺爺的話,大眼睛裡立刻滿是淚水的樣子讓我真的難以接受這樣‘普遍的事’。
明宇說再過幾個月他就畢業有工作了,那時候他可以供丹丹上學。丹丹聽了樂壞了,可丹丹的爺爺聽了還有點猶豫,問明宇能否別讓丹丹上學,用這些錢資助他養幾頭豬?女孩子上學真的沒必要!
丹丹爺爺的話讓我很無語。明宇聽了丹丹爺爺的話,回來給我們講了一個小笑話:有人碰到山裡一個牧羊人,問:“你放羊是為了啥?”牧羊人說:“為了掙錢生娃!”再問:“那你生娃是為了啥?”牧羊人說:“生娃放羊!”
唐校長說這樣的想法也是‘很普遍’的。媽媽,雲姨,當時我好感謝你們給我的教育,讓我從未覺得女孩子低人一等!或許,應該說‘低豬一等’?我打算也去網上募捐,捐來的錢指定給這裡的女孩子上學用。
怎麼才能幫幫丹丹這樣的女孩子呢?在這裡每多呆一天,我們就會發現更多需要改變、改善的事。我終於發現此地最缺的東西是什麼了,那是教育!我和小米,明宇商量好了,等我們回到學校,要發動同學和學弟,學妹們,讓更多的人願意來東華小學做義工,大家接力,幫助唐校長把學校辦下去。一個人,兩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更多人呢?
這一週過去,我覺得自己愛上這裡的孩子們了。唐校長說我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媽媽和雲姨也常這麼說我。但是我跟這些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成人了,他們對我的信任期盼,讓我必須是個成人才行!十八歲生日已經過去半年了,我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成人了,必須為自己負責,也為親人、朋友、學生負責。
呵呵,告訴你們一件搞笑的事。那天明宇忽然賊兮兮地問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的日記?我驚奇地看著他道:‘稍等,等我出去嘔兩盆血回來,再回答你這麼智慧的問題!’
告訴他我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沒有日記,明宇竟然一臉迷惑。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他是山頂洞人嗎?有多少人還在手寫字呢?他如果問我是否開了微博,我會比較好過點。
愛你們的
簡慧
2009…11…10
另一個世界(五)
媽媽,雲姨,
時間過得好快,再過兩天我們就回家了,這是我在此地寫給你們的最後一封信了。
媽媽說看了我上封信哭了,倒是讓我很意外。媽媽在我面前,好像從來沒哭過。女強人嘛!雲姨,我也很喜歡這樣的方式跟你們說話,你說得對,有些電話裡無法說明白的話,一寫出來就清楚了。有些對面說不出口的話,寫出來好像是容易點。在我出發前,你一再跟我說:多寫信,少打電話。看來是老謀深算的吧^_^
從未跟你們說,其實我從未停止過想念梁小軍,也從未停止過思考自己的自殺。第一次在海邊不算,那時候我只是想逃跑。但第二次是我計劃很久的。我不能接受。與其說我不能接受他不愛我了,不如說我不能接受一個從小玩到大,認識十幾年的親人―――我比熟悉自己還熟悉他的人―――對我的背叛,和突然的陌生。人怎麼可以這樣呢?十幾年都以為是天使,下一秒突然變成魔鬼了?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他不愛我,他幹嘛要騙自己,騙我,也騙那個李蘭珍?我越想越想不通。而梁小軍不在,我覺得自己好像只是半個人,照鏡子的時候,都幻想有什麼把自己從中間劈開了,我只是一個半邊臉,半個身子的怪物。有時候我懷疑自己都精神分裂了,最後我覺得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