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希望你能陪她去看中醫。她需要長久而系統地調理她的胃,不然到了四十歲就有得苦頭吃了。”他顯然把季禮哲當成了這位女患者的男朋友。
“我會的。”他扯出一抹乾澀的笑。
醫生走後,他走進病房,見她躺在床上,雙目緊合,臉蛋沒有一絲血色,比她身上蓋著的白被單更要白上幾分。在這一瞬間,他真的被嚇到了:這是一個昨夜還與他共享激情的女人;而她看上去……真的很虛弱、很糟糕。有那麼一秒鐘,他幾乎以為她快要死了。
正在這時,桑緹緩緩睜開了眼睛,“季……季先生?”她輕聲地叫。這會兒,她又恢復成平日裡那個內向而羞怯的桑緹了。
季禮哲在床邊坐下來,俯身望著她慘白的面容,心裡泛起某種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滋味。
“桑緹,我很抱歉。”
“昨天晚上,是我的錯。”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了。四目相對,彼此眼中浮起淡淡的尷尬。
昨天晚上,他們在一起了。雖然記憶模糊,但他們都無法忘記他們曾是那樣地靠近彼此啊……
身體是有記憶的。在經過昨夜之後,他們的關係,再也無法回到當初的單純了。
第4章(2)
沉默在病房裡蔓延。就這樣過了好半晌,終於——桑緹開口了:“我……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你放心。”
聽了這話,季禮哲驀然瞪大雙眼,“你說什麼?”她竟然在告訴他——她不要他負責?!老天,如果他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不負責,他的良心會先譴責他至死!
“其實……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昨天晚上,我喝得太醉了……有點神志不清……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許……我只是想報復我男朋友罷了……我利用了你,對不起。”她說得斷斷續續,氣喘吁吁,似乎正在忍受著一陣又一陣的痛楚。
季禮哲一時語塞了。他實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還冷靜而體貼地叫他放心,她不用他負責。而更奇怪的是,她這樣說並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一毫的寬慰;相反的,當他聽見她說“我只是利用你來報復我男朋友”的時候,他的心裡竟奇異地泛起了酸意!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從昨晚開始,似乎一切都偏離了正常的軌道,一切都亂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反覆深呼吸了幾次,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桑緹,聽著,關於這件事,我一定會負責到底——負全責。”
“可是,這不是你的錯……”她虛弱地爭辯著。
“這是我的錯!我是個男人,昨天晚上,如果我還保有一絲理智,事情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斬釘截鐵地道。
“如果……如果你是擔心無法面對我,我說了……我會辭職的……”
“你不能辭職,我不准你這樣做。”他打斷她的話,神情堅定,“你生病了,應該請假,而不是辭職。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員工在生病時失去工作,尤其是你。”
“可是……”她仍想說些什麼,然而這時,他驀然將臉湊向她,深褐色的眸子直視她的瞳孔深處,用溫柔得如同天鵝絨一般的聲音道,“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養病。我會照顧你的,桑緹。我雖然不太懂怎麼去照顧一個病人,但我會盡力去做。”
也許是因為剛失戀心理太脆弱的緣故,聽了這話,她鼻間猛地一酸,眼眶泛紅了。不管是誰也好,在這個時候,至少有個男人真心地關懷著她啊……於是,她順從地閉上眼睛,輕點了下頭。
之後的事實證明:他真的不太懂怎麼去照顧一個病人。然而,他也真的盡力了。
自從桑緹住院以後,每天下午五點一刻的時候,季禮哲一定會準時出現在病房門口——而公司的下班時間是五點正,所以她可以肯定他是飛車過來的。
他每次來,通常會為她帶來一束鮮花或是一些水果,然後陪她聊天、解悶。一刻鐘以後,護士會客氣地將他請出病房——因為醫院的探病時限只到下午五點半。
然而,就是這每天十五分鐘的短暫相會,讓她逐漸發現:季禮哲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卸下了公司老總高高在上的身份,他變得更為人性化,更為可親,也更為……可愛。他彬彬有禮、溫柔體貼、細心周到;他是這個城市乃至這個國度裡都少見的好脾氣的紳士。雖然在談到她的胃的時候,他偶爾會說出些笨拙的話來;但是,即便是那樣也讓她感到無限溫暖——因為他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著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