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了鮮血,也把周圍的河水染紅了。
“大叔……”她小心地碰了對方的肩頭,那人動也不動一下。“該不會真的死掉了?該怎麼辦?對,要去找大人來幫忙……”
她張望四周,連房子都沒有,更別說人了,想要不管,可是……一個人躺在那裡已經很可憐,萬一又有野狗跑來啃食不就更慘了。
心裡這麼一想,明月又走了回去,只能硬著頭皮,兩隻小手抓住那人的手臂,相當吃力地將對方拖上來。
“接下來要做什麼?”見大叔臉上都是血,明月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拿出了條手帕,沾溼之後,輕輕地幫他擦乾淨,看他應該不到三十,跟堂哥、表哥他們差不多年紀,這麼年輕就死了,他的阿爸阿母一定很傷心。
“我不知道大叔的家人住在哪裡,也沒辦法通知他們,只好這樣做了……”明月揀拾河床上的大小石頭,一一擺在那人身上,直到覆蓋全身,堆成座小山丘,最後又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大叔,緣起緣盡,自有天定,切莫執著……你已經死了,就要去該去的地方,不要留戀知道嗎?”說完,她才起身離開,可是很奇怪,才走沒兩步路,明月已經站在自家門前了。
陡地從夢中驚醒過來,明月的眼角滑下兩行淚來。
她想起來了。
那天回家之後,她突然大病一場,足足有一個禮拜沒辦法上學,阿爸和阿母很擔心,就去問神,神明說她做了件善事,只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可是當明月的身體恢復之後,已經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一直到現在才想起全部的經過。
“原來是在那時候見過……”她在八歲那一年就曾經穿越到這個世界,和寒璟“相遇”了,可是現在想起來,除了同情,還有更多的心疼。
一個磁性的男中間在明月耳畔響起,在靜夜中聽來多了幾分曖昧,讓人心頭麻麻癢癢的。
“怎麼醒了?”在昏暗中聽見她的自言自語,不禁疑惑地問。
明月猛地伸臂摟住他,靠在寒璟胸前啜泣。
“作惡夢了嗎?”他關心地問。
她搖了搖頭,哽咽地說:“不是惡夢,是個……讓人很難過的夢……”
“既然會難過,就把它忘了。”寒璟輕聲哄著。
“我想起什麼時候見過你了……”
寒璟在昏暗中挑起眉梢,“在何時見過?”
“在……”明月實在說不出口,“以後再告訴你……”
他也不以為意。“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吧。”
“寒璟……”
“怎麼了?”
明月吸了吸氣。“沒什麼,只是想說我很高興遇到你。”她想要救他,不是為了要完成菩薩所託付的使命,而是因為愛。
“我也是。”寒璟收擾臂彎,將她擁緊。
他的心已經有多久不曾像這樣跳動、溫暖過了?
不!應該說自己曾經有過類似的感受嗎?
即便他還是人,身為一名皇子,打從出生起就註定享受榮華富貴,封為藩王之後,更是擁有莫大權力,除了皇位之外,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可是依然覺得空虛,得不到滿足。
但是在明月身上,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情感,那是用金錢和權勢也無法獲得的,漸漸地,在內心紮了根,宛如荊棘般的怨恨,不再那般椎心刺骨,讓寒璟不知不覺中得以喘息,四肢百骸也跟著放鬆了。
寒璟緩緩閉上眼皮,過去的種種似乎變得好遙遠。也許真有那麼一天,他可以放下生前的愛恨怨憎,得到平靜。
半個月後——
已經是秋天了,旅程卻還走到一半。
最近天氣變化很大,還經常下雨。
馬車行經一處小村子,見到的都是些茅屋,讓明月想跟人家借宿一晚,都開不了口,於是暫時停在棵樹葉茂密的老樹下。
“……看來今晚要睡在馬車上了。”明月把頭探出去,見外頭的雨還在下,嘴裡不禁咕噥。
寒璟一手托腮,目光須臾不離地停留在她身上。“我看這個村子人口不多,地方又大,可以找個偏僻之處,變出一間屋子來,應該也不會引起太多懷疑,能夠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沒辦法,也只能這樣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他有時真不懂明月在堅持什麼,才要開口,外頭傳來說話聲——
“小姑娘是打外地來的嗎?”
那是一名白髮蒼蒼、身形嬌小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