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誰該孤獨一個,你說這些話,說、說你拖累我,其實恰恰相反,是我拖累你……我武藝不如你高強,沒法兒助你一臂之力,受人圍攻時,你還得分神護我……我、我……”兩顆豆大的淚珠掉出眼眶,心裡好難受好難受,她硬撐著一股氣,聲音卻支離破碎了。
“我想……我總是、總是比不上你、你那位義妹的……是不是……”也不知還能說什麼,她唇癟了癟,趕忙垂下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在被上。
瞧那模樣,聽那言語,鷹雄一顆心絞得死緊,想也不想,手致扯,將她整個人帶進懷中,緊緊抱住。
“你這傻瓜!胡思亂想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死?正是因為我啊!”他聲音沙啞、痛楚萬分,雙臂箍住她,把她的小頭顱按在胸膛上,彷彿想將那柔軟身子揉進體中。
這樣的擁抱,結結實實地,聽著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鼓,鼻中盡是熟悉氣味,她還求什麼?悄悄嘆息,她放任自己,軟綿綿地偎在他懷裡。
“大哥……把事情前因後果告訴我,好不好?在往溫州的小船上、在臨水的雙人冢前,你瞧起來總邵麼憂傷,我想追根究底,想弄清楚他們二位的死因,卻也沒有了勇氣……你、你願意說了嗎?”她等著,這疑問擱在心中好久,揣測再揣測,只有他能解答。
他身軀僵硬,雙臂稍稍收縮,沉吟片刻,終是艱澀地道出:“江湖成名,定有不少仇家,職責之故,避無可避……幾年前,據太行山作亂的山賊與朝中一名權臣勾結,內外呼應,勢力比塞北馬賊幫不知大上幾倍。我接到朝廷派下的密旨,要破山賊,以除那名大臣的在野勢力。那一年,我先是連殺他們九位當家,爾後召集當地兵勇,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終能剿平……那時,義弟與義妹……他們、他們聯袂北上尋我,三人相聚自是歡喜,卻不知早教人暗中盯上,那些人、那些人……”他重重喘息,回憶中全是苦痛。
“那些人就如同在珍香樓對付我們這般,也團團將你們圍住,明裡暗裡地攻殺?”她替他接話,記起他今日太過驚懼的神情,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以為她也會喪命嗎?
感覺他微微頷首,繼而道:“那些個殺手全是朝中那名大臣密派過來的,挑了太行山的賊窟還是沒能將他扳下,走了一著錯棋,打草驚蛇,讓他心生提防。那些殺手武功很是高絕,只求將物件置於死地,不擇手段,他們的目標是我,只我一個而已,卻讓義弟義妹為我而亡……”語氣一頓,聽見他喉頭滾動的聲音,掙扎著,身軀竟隱隱顫動。
招弟心一痛,想給他安慰,雙手繞到他腰後緊緊回抱,輕嚷著:“大哥,別說了……我、我不想聽了……”不是不想聽,是他的感情這麼痛苦,而話至此,她已能拼湊出全盤模樣。
峻顏埋在她溫柔髮絲中,他深深地呼吸吐納,彷彿由這姑娘身上吸取堅定的力量。“我沒法顧及他們,我想救,可是太多人擋在四周,我衝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他們死在面前,而自己卻逃出生天,呵呵呵……該死的沒死,倒拖累了兩條性命,招弟……”他喚著,自嘲地問:“我根本不配當人家的義兄,是不是?我自顧逃了,根本是個懦夫,是不是?”
“大哥……”她驚喊著,小臉在他懷中抬起,見他失魂落魄又自責不已的模樣,心痛無以復加。
小手改捉住男子前襟,她用力地搖動,眼眸清亮,直直望進他的目瞳之中:“不准你這麼說!不準這麼說!你不是懦夫!即使不逃,你仍然救不了他們的,反倒賠上自己一條命,那有什麼用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話你定是知道的,而且,你為他們報仇了,不是嗎?你把那兩柄劍尋回來了,不是嗎?你已做你該做的了。大哥……你不是懦夫,你是我心中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擔當、重義氣、除強扶弱,我能認你為義兄,心中……心中不知有多歡喜,即便為你犧牲性命,那又何懼?我對你……我對你,其實……”她咬著唇,再難說出,兩頰霞紅,方寸如火。
一番話,多少情意?鷹雄定定地望住她,心中陡熱,竟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哥,往後,咱們再也別提人拖累人,好不?我聽一回,心就難受一回,你若真認我這個義妹,就再也別提,好不?”她吐氣如蘭,將情愫硬生生地按下,怕這麼衝口而出,要嚇壞了他。另一原因是她說不出口呵,還沒養出這麼大的勇氣,再給她一些時間吧。
“招弟……”他眉眼認真至極,低沉地道:“從今爾後,我再不去提了,你拖累我也好,我拖累你也好,你我肝膽相照、意氣如虹,我有危急,你會護我,你有危急,我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