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事?”男子面容陰沉下來,兩蹙火點在喧中燃燒。
說不上是何原因,頸後驀地泛涼,她一手擰緊被子,偷覷著他,勉強開口:“劍沒弄丟,也……也絲毫無損,都沒事了。”
猛地,鷹雄一拳擊在床榻旁的椅資,“砰”地憂慮,那張凳子已然解體,散得七零八落。他忽又扭頭瞪住她,目中之火燃得倍加旺熾。
“你都受了傷,還管一把劍做什麼?!”
招弟屏氣驚愕,好一會兒才轉回神,瞧瞧那張無辜的椅凳,又瞧瞧那張嚴峻如霜的面容,一股硬氣激將出來,鼓勇出聲:“我怎可不管?邵、那是大哥尋找許久的劍器,有其特殊的意義,價值自是不同。若有差池,豈非大憾?我、我……”她胸脯起伏甚劇,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除錯愕外更覺難堪。“大哥為何對招弟氣惱?我不明白,我、我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生氣……”眼眶好熱,她深深呼吸,硬不讓淚流下。
“我是氣你、氣你……”他瞪住她,欲將滿腹牽掛憂心之情敘說,卻不知何以表達。在心中,那柄龍吟劍固然重要,畢竟是死物,怎能……怎能比得上她?
思緒如潮,他仔細端詳著,見她面容蒼白如雪,頸項上印著清楚的勒痕,一圈圈,青淤不退,頓時心臟如中巨槌,悶緊難受,都快扼斷呼吸。
末了,他嘆了一聲,神色憂鬱。“我是氣你不懂保護自己,更氣自己沒能及時護住你……你為我受傷,我瞧了……心中難受。”
“大哥……”招弟忘情輕喚,方寸泛起漣漪。
二人對視艮久,房外蟬鳴唧唧,房內恆息斟酌,在彼此眸光中探索。
他的視線在她臉蛋上游移,而後緩緩垂下,停駐在女子的頸項上。見狀,招弟疑惑地輕斂眼睫,小手不由得伸去碰觸。
“別碰。上過藥了。”他低聲道,大掌拉下她的手。
“傷得很嚴重嗎?”
只覺得有些刺麻,轉動時才感到疼,他為什麼這麼看著她?邊問,下意識垂下眼眸,瞧不見頸部的傷,卻瞧見自己僅著中衣,前襟低松,坦露出整片頸項,再低幾分,都要露出胸脯的弧度了。心一驚,她連忙抽回手緊捉襟口,一張臉紅得不得了、燙得了不得,都快冒出白煙。
鷹雄臉竟也紅了,假咳了咳,趕忙調開視線。
“你家雲姨讓人燉了雞湯,放在盅裡保溫著,你肚子餓不?要不要喝些?”問歸問,他已起身把瓷盅端來,不由分說地力了一匙遞到她唇下。
這裡是九江,是四海鏢局,是她的家,他是家裡的大貴客才是,怎倒服伺起她來了?她那要妹妹們全走得不見人影,連個可使喚幫忙的人都沒有,她捉住胸口,大眼定定地瞧著,那湯匙一直抵在自己下唇,她只得張嘴,把湯喝下。
“大哥,我、我自己來。”雖然躁熱,可也沒法子了,她抓過薄被蓋至頸下,雙手小心翼翼接過鷹雄手裡的磁盅,埋頭喝湯,喝得好專注。
半晌,他面容抑鬱,靜靜地道:“招弟,是大哥拖累了你。”
埋在盅裡的小臉猛地抬起,將東西往榻邊另一張矮凳上一擱,她轉回面對他,小手擰緊薄被,嚴肅而認真地啟口:“大哥,你怎這麼想?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咱們是……是結義之情,你不記得了嗎?”在昭陽鎮那一年,你、你寫過一張復籤給我,上頭四句話:肝腸如雪,意氣如虹,金蘭之義,天地同終。我受傷,大哥心中難受,若今日受傷的是大哥,試問……招弟心裡何嘗不痛?“她嘆了聲,一手悄悄地、大膽地按住他的,眸光如泓,”我若陷危急,相信大哥一定會捨命相救,若換作是你,招弟也一樣會做自己該做的,拼命護你,成全金蘭之義。如今大哥卻來提拖累之事,是否瞧輕招弟?不認我這個義妹了?“
“招弟,我沒那個意思!”他急了,反掌握住她。
“你明明就是。”沒來由地一陣委屈,她眼眶發熱,喉頭又緊又澀又疼,小手掙扎著想要抽回,他卻握得緊了,這舉止早超出兄妹之情,卻渾沌不知。
“那些人是塞北馬賊,兩個多月前,我與朝廷一支兵勇合作,壞了他們不少買賣,還逮到馬賊頭子,餘下的四處逃竄,這回,他們已盯上我,想將我除之而後快……”他嘆息,繼而道:“我總是將周遭的親人朋友帶進危機裡,他們因我受傷、甚至喪失生命,我這樣的人,實該孤獨一個,不能再累了誰,你說是不?”那聲音低而啞,沉沉地,帶著顯而易合的苦澀。
“不、不!”招弟急急否決,無視頸上疼痛,強調地搖著頭。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