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湫然的大眼睛,帶著複雜和不解,深深凝望著他。
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對於他們,卻彷彿停滯。
“嗯。”過了大概三五分鐘後,箬心才輕輕應了一聲。
“哦。”
江介感到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似乎一下子落地了。
“江先生,中藥我們醫院幫忙煎好了。”護士端著一碗黑色液體進來。
“給我就行,你可以出去了。”
“是。”
江介捧著藥碗,箬心本能地伸手去接。
“你幹嘛?”江介推掉她的手。
箬心蹙了蹙娥眉:“這個藥……不是給我的?”
江介看著他,突然俯首管自己攪涼藥汁。
“我餵你。”他無預警地宣佈。
箬心不明所以地瞪住他,大眼底部溢滿了驚愕。
“你……餵我?”
江介沒理她,自顧自舀起一小勺藥汁,放到嘴邊吹涼。
“別唧唧歪歪,讓你喝就喝。”
他不由分說地把藥汁往箬心嘴裡塞,她一個緊張,張嘴嚥下一口。
苦澀的藥水灌入喉頭,箬心皺了下眉頭,但還是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被他連灌了一大碗。
“解決了!”
江介看著空掉的碗,得意地說。
箬心眨了眨濃密的長睫,心口像五味雜陳。
親眼目睹他和其他女人上床,親身經歷自己的孩子離開的事實,親耳聽到他讓自己滾的話……之前的種種辛酸和苦楚,像一條斷點連成的線段,一節一節交織成一片心傷。
淚水,已潸然滑落。
有感動、有疑惑,更多的是心酸。
“你不用這麼做的。”她泛著淚,泣不成聲。
這麼紆尊降貴地喂她吃藥,一定又是受了公公逼迫。他自始以來,都不會對自己上心的。
江介臉色變差,壞脾氣地喝她:“你以為我想這樣,還不是怕你死在我們家,給我們添晦氣!”
他嘴硬,箬心卻當了真。
她斂下睫毛:“等我病好了,就不回去好了。”
既然他嫌她,她也不會厚顏無恥地要留下去,雖然她除了江家,已無處可去。
江介挑起眉,表情滑稽地撇撇嘴:“我可沒有說要趕你走。”
他想留人,可仍不肯嘴軟。
“你不用勉強,我可以回鄉下的房子。”
對了,她鄉下還有家。
在江家住得雖然不長,但在她心裡,似乎已經把那裡等同於“家”的概念了。
她忘了,其實她只是一個臨時寄居者。
“你們鄉下那種簡陋的房子可以住人?”他瞪眼。
箬心抬起水漾的眸子望著他——他為什麼那麼激動?她住在哪裡會是他關心的問題嗎?
“那裡可以住的,我一直也就是住在那裡長大的。”
箬心怯怯地說。
“不準就是不準!”他突然兇起來。
該死的女人,是不是存在和他唱反調?居然寧可不住家裡,選擇住到鄉下那種破房子裡?簡直可笑之極!
箬心受驚地看著他。
稍微靜下來,江介意識到自己適才過激的反應。
“我的意思是,”他調整情緒,“你沒必要因為那張契約走。”
“可是……我們的關係明明就結束了……”箬心惴惴不安地道。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危險性,簡直同在太歲頭上動斧無異。
“總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冷冷地道,口氣很強硬。
“我不想違約。”她淡淡地說。
早就在心裡發過誓了,絕對不會再對他言而無信。
他俊臉的線條緊繃,好久沒有說話,突然一句話衝口而出。
“你可以不走。”
“什麼?”
箬心瞪大眼睛,驚異於他的意外“開恩”。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契約延期
“我是說你可以暫時先不走。大文學”他一怔,隨後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這種身體如果到了外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幸虧我們家傭人老媽子多,醫療條件好,你現在的腦袋已經被燒壞掉了好不好?”
他吞吞吐吐,理由簡直有點“強詞奪理”。
察覺到他之前說出的範圍“太大”,他“理智”地縮小了一時腦熱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