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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聽的多了,隨口也能哼出腔調來,惹了打鼓佬在一旁嘖嘖稱奇:“哎喲喲,沒瞧出來,又是個角兒呀。”
童童最害怕母親演沙奶奶,場上只要槍聲一響,童童便哭得淚人兒似的,誰也勸不住,直等到母親下了場,抱著童童說:“童童,媽不是好好的嗎,那是演戲呢!”
演匪兵的大大跑過來,撅著屁股讓童童踢。
奶奶便擰著大大的耳朵把他拽到一邊:“小祖宗,她都鬧成那樣了,你還招惹她。”
大大呲著牙嚷道:“師孃,輕點,輕點,我這還不是讓童童出氣嗎!”
童童瞧見了就又笑起來。
“瞧瞧,這一臉的眼淚鼻涕喲……” 奶奶也笑了。
童童的父親童逢春學的是武生,扮相、做功、唱功都好,被人喚做“小連樓”。童童記得他拿手的戲有《挑花車》、《長板坡》。父親和爺爺一樣,紮了靠尚能從兩層的桌子上翻旋子小翻下來,紮了馬,紋絲不動。《長板坡》趙雲有句白口“主公且免愁悵保重要緊”。每當童逢春唸到此處,必獲得滿場彩聲。一句唸白能在全場觀眾中獲得如此的劇場效果,實為罕見。爺爺只一提到小連樓,便是紅光滿面:“這小子,我的徒弟!”
後來團裡只排樣板戲,不再讓演老版戲了。爺爺和奶奶也離開了劇團,在城外橋頭的小屋住著。老人家想不通,演了一輩子的玩藝到頭來怎會是禍害革命群眾的精神毒瘤。那些日子,爺爺喝酒特別厲害,又拮据,每次只能買鄉人自釀的燒刀子。喝那酒傷身子,奶奶勸不住,總是一個人默默的流淚。
每到週末,小連樓便會領著一家子帶著酒菜到城外老師的家來。爺爺總不高興小連樓來,來一回難過一回,何苦來的。只是每次見著童童,老人的臉上才有了些微的笑容。
“我這什麼都好,你師父的身子骨還硬郎著呢。”
“硬郎就好,只是這酒要節制些才好。” 小連樓勸道。
“戲不讓唱了,再不好上兩口酒,活著還有什麼滋味?師父心裡清楚,用不著你來教訓。只是往後這裡要少來,對淑貞和童童都不好。”
“沒事,團裡都是師兄弟們照應著呢,有誰說閒話呢……”
奶奶和母親總有說不完的話。說到爺爺的身子,奶奶的眼總是紅紅的。
“別看他整天喳喳呼呼的,他的事我最清楚了,近來比起往年是大不如了。”
爺爺便不耐煩道:“孃兒家,知道些什麼!”
天黑了,小連樓一家又要趕回團裡。奶奶便拿著手電把他們一直送到橋頭,
“老師,您回吧,橋上風大 ……”
“你走你們的,我這給你們照著路呢,天黑看不清呀。”
等大家走遠了,奶奶又追上來囑咐:“往後我們這少來,記住啦?”
母親的眼也溼潤起來,
“老師,您就別操心我們了,您自己也要多保重,家裡還有老爺子呢。”
奶奶還要送,夫婦倆定是不讓了,她才站住。
走了很遠,童童回頭看是時,見奶奶還站著給他們照路呢。那手電發著黃暈的光,在夜幕裡閃耀著……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四回 夢境(二)
終於,那一段苦悶的日子過去了。
夏日的一天,團裡餘書記委派小連樓為代表,請已被*的爺爺再度出山,當時能講老戲的藝人已經不多了。但爺爺正在住院,烈酒已經嚴重摧殘了老人的身體。小連樓只是表達了團裡的意思,依著奶奶和母親的意思,還是推掉的好,靜靜地先把老爺子身子骨養結實,其他的都是後話了。
淑貞出去取藥的時候,被隔壁病房一個蒼老的聲音喚住了。
淑貞進去一看,原來是團裡的琴師楊老。他也在住院,就在爺爺的隔壁病房。楊老的女公子禮貌地給母親讓坐,楊老卻一把拉住淑貞的手,先問了爺爺的病情,隨後就老淚縱橫,只是一個勁地說:“我沒臉見他呀!”
楊老是團裡的飽學之士,他幾乎給當時劇團的每一位名角都操過琴,以其長期的藝術薰染和高度的鑑賞水準,在改革戲曲之處,他便提出了自己獨到的看法和建議。然而同爺爺一樣,正是這些建議讓楊老飽受屈辱。淑貞記得楊老一生沒有別的愛好,只是愛收集幾把古琴。“破四舊”時,一些學員衝入楊老家中,把楊老收藏的五把古琴一一砸成竹片子,楊老心疼得當場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