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甄柔眼睛轉了轉,忽然明白自己不痛快的地方。
甄姚是其一,但曹勁只說對了一半的一半。
這其一,不僅有他對甄姚的態度,還有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認的,甄姚已經不是以前淡泊名利的阿姐,甄姚想得到足夠的權勢雪恨報仇,也需要權勢給自身尋求庇護。
她當初以為甄姚那一番雪恨的話,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消逝,然後重新過好自己的生活,但最終甄姚還是陷入了仇恨的紛爭中。
她很瞭解甄姚,就像瞭解她自己一樣,她清楚感受到甄姚在講述曹鄭邀約共進晚飯時,甄姚抑制不住的喜悅。
至於其二,就是曹勁了。
分明感受到她鬱鬱寡歡了,一口鬱氣憋在心裡不快,曹勁卻當做不知,任她在那裡不氣不出一晚上不說,還在吃飯時惹她不快,連吃個胡瓜都不能盡興。
其實說到底就是曹勁沒有縱容她心情不快時的無理取鬧。
而人就是這樣奇怪,一旦有了親密關係,就會不知不覺地開始肆無忌憚,覺得很多事都變成理所當然,尤其是會催生一種期待。
像父母對孩子不可能沒有期待,夫妻關係更是如此。
在甄柔過去十八年來的生命中,與她有親密關係的人,無一不是對她無限的包容。
甚至於背信棄義另娶他人的薛欽,即使在最後她將一切燒燬殆盡,薛欽依舊是包容她的,在第一時間想的還是奮不顧身的救她,不去計較其他。
也是憑著這一份薛欽會包容她的底氣,她敢烈性子的自焚,因為她知道即使後面會問責她的家族,但不至於會要了家人的性命,只是甄家怕是也就此徹底落寞下去。
如是,身邊所有人的包容,造就了甄柔習慣性的思維。
可顯然曹勁不是過去的任何一個人,哪怕他們已經有了比任何人都親密的關係。
甄柔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善於反思自己。
當下,甄柔如當頭喝棒清醒了過來,心震了一震,她竟然已經不知覺地曹勁看作了至親之人?
可是她不是一邊防備著曹勁,一邊又將曹勁當作家族得以保全的踏板討好著麼?
驀然地,一絲了悟浮上心頭,至親至疏是夫妻,大概就是這樣吧。
漆黑的光線下,甄柔怔怔地望著曹勁。
曹勁有夜視之能,立刻發現甄柔望著他出神了,他黑眸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哼了一聲,道:“這是委屈上了?”
甄柔回神,纖密的睫毛上下煽動兩下,無辜道:“妾豈敢。”聲音偏低,帶絲可憐兮兮的味道,眸子裡卻依舊氣鼓鼓得大睜著。
曹勁看了幾眼,算是品咂出味了,他放開甄柔,側身躺著,單手支頭,垂眸瞥向平躺著的甄柔,頗有興味地勾起唇,“都自稱妾了,還不是惱上了?”
甄柔不再和曹勁繞來繞去了,她偏首望著曹勁,由著性子坦誠道:“原來夫君知道,都不哄我一下,還由著我生悶氣。”
曹勁側身躺在床榻外側,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室內微薄的光擋完了。甄柔看不清曹勁的臉,好在曹勁一雙眼睛十分黑亮,她就在心裡告訴自己那不是下山尋食的惡狼,於是就睜大眼睛狠狠瞪了過去。
曹勁卻看得分明,眼裡興味更濃,口中卻是一本正經道:“我可沒哄人的經驗,要不你教我一下,下回我就知道怎麼做了。”
眼前光線雖暗得她看不見曹勁表情,但那雙越發黑亮的眼睛她可是看得清楚,甄柔自不可能去教他。
心裡轉了轉,甄柔應對道:“我也沒哄人的經驗,只知道哄人,就是讓對方開心,討對方歡心。”
“哦,就是讓我討你歡心?”曹勁抓起甄柔的手就往被子裡按去。
灼熱的硬度握了一手,甄柔頓時面紅耳赤,驚得她瞠目結舌,“你……做什麼!?”
怎麼一言不合,就像市井潑皮!
這般下作!
甄柔掙扎將手扯出來,卻是無法,只能乾瞪眼望著曹勁,就忍不住一陣腹誹。
曹勁抓著甄柔的手,心裡頗為意動,口中卻仍是正經道:“不是讓我討你歡心麼?我看阿柔剛才手腳並用地扒著我,十分急切,當然是急你之所急,才能討你歡心。”
果然與市井潑皮無異,口裡說著,還按著她手上下動了一動。
甄柔只覺灼熱感一直從手心瞬間傳遍了全身,她自覺比不過曹勁的臉厚,連忙認輸地說道:“不用了!我現在不用你哄了!”
說著又兀自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