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人若傷到筋骨的話,至少需要一百天才能恢復。
曹勁身上的傷要好些,用不到一百天那樣久,但多少也要二十天一月的樣子。
許是他們的院子無人問津,這一段日子過得很是平靜。
對於甄柔而言,曹勁上藥換藥都有專門的醫工,她每日只需照顧曹勁的飲食起居即可。
而說是不假他人之手照料,其實也只是盥洗潔身、送水添湯這類事宜,很多事都有下面人分擔。
曹勁想來也不是閒得慣的人,因傷在背上,並不影響日常生活,等到三日後傷口緩解一些,他雖不外出,但也不會待在臥房靜養,每日都要去位於第二進院落的書房待上一天,晚飯時才會回後堂。
這樣一來,甄柔一個人空閒的時間便多了起來。
除了每餐多一個人共食,夜間多一個人睡在身邊,日常生活倒和出嫁前差不多。
日子一長,甄柔也漸漸適應了現在的相處模式——同食同眠,閒暇之餘卻不互相打擾。
這樣的婚姻生活,很有幾分相敬如賓的味道,讓甄柔十分滿意,希望以後能長此以往。
只是這日子雖清閒,卻也不能就此散漫,少不了要趁此多瞭解一些侯府的情況,畢竟這將是她未來生活的地方。
這個時候,就多虧了鄭玲瓏。
到底是嫡親血脈,無論侯府其他人如何冷落白眼冷落,鄭玲瓏身為嫡親大嫂,又是寡嫂,自然與他們走得很近。
因為甄柔身份尚未明,還需要低調行事,不大好出院門,鄭玲瓏就時常過來與她作伴。
這一來二往之間,兩人日漸熟絡。
尤其二人目前利益處於同一方,最是好結交之時,在二人刻意為之下,到處出一些交情。
甄柔也從鄭玲瓏那裡知道了不少關於侯府的事。
原來曹鄭並非只有嫡出的四子,還另有庶子兩人,一個七歲,一個四歲。因為年紀尚小,一直養於後宅深處,知者甚少。
他們乃同母兄弟,生母正是那日的紫衣美婦——環夫人。
鄭玲瓏告訴她,整個侯府最得有勢力的女人,除了曹鄭的繼室卞夫人,當屬這位側室環夫人。
與卞夫人倡家出生不同,環夫人是一位真正的名門貴女,其母乃皇室一位翁主,父族也曾位列三公,可謂出身顯赫。只可惜二十三四韶華之年守寡,一次為夫婿掃墓途中遇匪寇襲擊,被途徑的曹鄭救後,順理成章成其側室。如今伴與曹鄭身邊已有十年,一直榮寵不衰。
鄭玲瓏暗示她,若能得環夫人美言,宗廟記名一事不定能事半功倍。
甄柔明白鄭玲瓏的意思,她與環夫人都有一定的皇室劉家血脈,雖她們二人的生母血緣都早已出了五服,但多少也是有一份血緣之情,許是會幫襯一二。
甄柔將此暗記於心。
又聽鄭玲瓏說起府中其他諸事,她都聽到耳裡,記在心裡。
冬日漫長,天寒地凍,宜居室內。
這樣,鄭玲瓏隔三差五來閒談一二,妯娌兩人有說有笑居於室內,倒是一派其樂融融。
不過到底第一次離家這麼久,又暫無旁事分心,她這幾日不由思念起母親和兄長,當然還有她的阿姐——甄姚。
許是因為自己也遠嫁了,感受到嫁人後的不易,對於姜姚的思念更迫切一些。
算一算姜姚已經嫁去長安有一年了,也不知可是為人媳瑣事繁多,或是有了孩子,這一年姜姚始終了無音訊。
因為之前這一年她一直忙於自己的婚事,又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她即使夜深時想到,也無心力去做什麼。
可是現在卻這樣清閒,不由想書信一封,哪怕得知姜姚隻言片語的安好也行。
心裡存了這個念頭,但顧及自己的處境,一直沒有付出行動。
這一日上午,甄柔正坐在南窗下,對著長案上的小銅佛發呆,思索可是找曹勁幫忙送一封信往長安。
正在這時,只聽侍女來稟,鄭玲瓏過來了,甄柔忙起身相迎。
簾子一掀,來到廳堂,見鄭玲瓏正在門口褪下斗篷,撣去一身的寒意。
身邊依舊帶了阿致,身後還有一僕婦正懷抱著一物,上鋪一層青布。
再往後就不見其他人了。
甄柔上前便道:“長嫂今日怎麼沒帶阿虎來?”
這個時候上起貴胄王孫,下至販夫走卒,都興取小名。
阿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