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委屈你為側夫人,待他日我登基為帝,必以後位相報。”
如今還是漢室劉家天下,薛家只是一方異姓藩王,但聽到薛欽的大逆之言,甄柔一點也不詫異。十多年前,爆發了一場遍及全國的民變,為平息叛亂,各地擁兵自重,自此軍閥割據。早時,一荒地郡守都敢自立為帝,做起那皇帝美夢,何況擁有豫、揚二州及一半荊州的薛家?
然而藥力來勢越發兇猛,甄柔已經感到乏力睏倦,她忙暗咬舌尖,疼痛刺激得她神臺一明,不再置喙薛欽的許諾,睜開眼問道:“我的嫁妝呢?”
見甄柔態度有些軟化,薛欽一喜,坐到床旁,去拉甄柔的手道:“已盡數入世子苑了。”說完又語帶愧疚道:“雖將你的嫁妝用做軍餉,但他日我必定雙倍奉還。”頓了一頓,目光中帶著難解的深意,“再則這也會加重你在楚國的聲望。”
甄柔避開薛欽的觸碰,面上卻虛與委蛇道:“嫁妝裡有亡父留與我的幾樣物什,我想留作念想。”
不過幾樣物件,自無不可留,薛欽立即同意道:“我明日就讓人給你取來。”
甄柔望向薛欽道:“我現在就要去。”
“現在?”薛欽蹙眉。
甄柔不語,只望著薛欽,目光堅持。
四目相對,薛欽不由想起幼時的甄柔就氣性大,不高興時非折騰一番,估計這會兒就是想出口氣吧,到底也是自己虧欠了她,薛欽終是同意,縱容道:“好,我這就陪你去。”
她是么女,又生得比旁人好,自幼百般受寵,性子不免驕縱,每次不高興置氣時,薛欽總是寵溺的看著她,任她賭氣任性……那時多好呀……
可是,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甄柔強制閉眼,不再看薛欽,也不再說話。
仍是一副拒絕之態,薛欽卻看得分明,心下不由歡喜,這便讓侍從帶路,陪甄柔去放嫁妝的倉庫。
天已擦黑,正是華燈初上。
拒絕薛欽陪同,叱退宮娥侍人,甄柔獨自走進庫房。
揚州富庶,喜好奢靡,楚宮更是如此。
即使庫房,也是雕樑畫棟,帳幔絹幕之類陳設應有盡有。
甄柔四下一看,笑了起來,讓楚宮世子苑和她甄家的金銀玉器一起陪葬,也是難得。
端起角落案几上的燭臺,從內到外一處一處點火而行。
錦緞帳幔遇火即燃,火苗“嗖”一下竄了起來,傢俱、箱籠俱已燒著,轉眼已是濃煙滾滾,令人窒息。
以為甄柔是賭氣躲在庫房不出,不想在外略等片刻,緊閉的門窗就竄出嗆人的黑煙,薛欽大駭,疾步上前一角踢開大門,只見裡面煙霧瀰漫,火勢兇猛,甄柔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柔兒!”薛欽心急如焚,顧不得大火,衝了進去。
毒藥已沁入心肺,甄柔勉強睜眼,看到一臉關切的薛欽,她不由一怔,模糊意識中彷彿回到過去,她虛弱一笑,呢喃低語:“薛郎……”
薛欽大喜,“我馬上救你出去!”說著就要打橫抱起甄柔。
甄柔一個激靈清醒,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推開薛欽,踉蹌地往倉庫更裡面跑去。
薛欽措不及防被一把推開,但救人心切,也不及思索就要追了進去。只在這時,一群楚宮侍衛衝了進來,拉住薛欽,然後一女子在倉庫外傷心欲絕地喊道:“夫君,你這是要我們母子隨你而去麼……”
薛欽聞聲一怔,停止反抗,任左右侍衛先救他出去。
“快為孤救人!”到了室外,薛欽雙眼赤紅,怒吼侍衛入內救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見薛欽奮不顧身救自己,甄柔心下微微一動,然而目光觸及一旁身懷六甲的華服女子,心中一冷,靠著還未被火舌舔上的箱籠,開口便道:“火是我放的。”
饒是隱約猜到真相,然親耳聽到甄柔承認,薛欽仍是不可置信,“為什麼?你這是要毀了甄家……”一語未完,薛欽大震,滿目複雜而失望地望著甄柔,“你想投靠曹軍?”說完不等甄柔回應,已痛恨道:“此次領軍的是齊侯的第三子曹勁,你難道就不怕甄家重蹈袞州張氏舊路?”
曹勁,北方軍閥——齊侯曹鄭之子,母陽平公主,乃當今皇帝胞妹。他的母系血統尊貴,父親卻與宦官同族,甚至認宦官為父。七歲時,陽平公主病逝,他失去正統教養,性格殘暴極肖其父。
永安二十六年,曹勁因不喜繼母所定婚事,劫未婚妻送予男奴,另其失貞。手段暴虐,如此對待無辜女子,不恥之處更甚其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