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3 / 4)

的時候,吳永剛就想過:離開南覽河畔,都已經十六年了,當時柳芭才十六歲,如今年齡翻了一番,滄海桑田,變化更大。此次到緬東北,能不能找到她,希望本來就不大。萬幸能找到,她也許還在苦苦地等待,也許已經兒女成群,走出深山的可能不太大了。但是不論找到找不到,他必須找。找不到,自己總算盡了力,心理上似乎可以平衡一些;找到了,不論她能不能跟自己走,當年的情況必須弄清楚:究竟有沒有收到過信?收到了,為什麼不回信?沒收到,這些信都到哪裡去了?

越往北走,離南覽河越近。走出十幾里路,遠遠地就能看見彎彎曲曲的河水閃著粼粼波光,在萬山叢中匆匆忙忙地向東奔騰而去。事隔十六年,如今終於再次相見,吳永剛的心中,不禁洶湧翻騰,感慨萬千:啊,你這條發源於中國雲南境內的小河,在緬甸注入湄公河後,流經泰國、寮國、柬埔寨,在越南出海,一共經過六個國家,全長近兩千公里呀。你曾經與我生死榮辱與共,是你把我送出國境;是你把我送到了柳芭的手中,併為我們兩人的愛情作證。但是在這漫長的十六年中,你可曾為柳芭的平安和幸福作出過貢獻?

近了,近了。這一片玉米地,當年曾經是柳芭家的罌粟園,我曾經與三姐妹在這裡說笑打鬧。今天回想起來,景象依稀,言猶在耳。但是這時候玉米地裡荒草沒脛,闃無一人,只有風吹葉片發出的颯颯聲。抬頭看看河邊高處,原來的無名村寨本來只有三座竹樓,如今已經變成了七八戶人家,比十六年前擴大了許多。但不知柳芭三姐妹和她的父母們,如今怎樣了?

吳永剛幾乎是一溜兒小跑奔到了村寨面前。但卻已經面目全非,分辨不出哪是柳芭家的竹樓了。這是因為竹樓易黴易蛀,每隔四五年五六年就需要重新翻蓋。他圍著村寨轉了一圈兒,終於發現那座全村人共用的木碓,一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在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翻動石臼裡的糙米。那情景,與十六年前的柳芭與寶蘿十分相似。

他走上前去,先合十問訊,說了一聲“薩瓦迪”,兩個姑娘都嘻嘻地笑了。因為在她們這裡,還沒有一個比她們年長的男人向她們行禮問好的。他接著動問:這裡可有一個叫柳芭的姑娘。兩個姑娘同時搖頭,都說本村沒有叫柳芭的。他又問有沒有叫寶蘿和達吉的。她們兩個依舊搖頭。他又問有沒有一個大叔叫岜裡的。兩個姑娘還是搖頭。吳永剛一想:她們都還不滿十六歲,都是他離開這裡以後出生的,如果這裡十六年前出過什麼事兒,原來的人都不在了,她們怎麼知道?

這樣一想,他又問她們:家裡可有大人,能不能帶他到家裡坐一會兒。泰族人民俗好客,小的一個立刻站起來,把吳永剛帶回家去。

熱帶地區,中午陽光直射,熱得要命。農家人大都一早一晚下地幹活兒,中午在家休息。這時候還不到下午六點鐘,青壯年們都下地幹活兒去了,家裡只有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正在切菜。吳永剛脫鞋進門,合十問訊。那婦人一聽有人打聽柳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上上下下看了吳永剛好久,突然問:

“您是陶先生麼?”

“是啊,是啊!我就是陶濤。您是?……”

吳永剛總算找到了一個認識自己的老村民,心裡高興極了。但是歲月催人老,面前這個半老的婦人,十六年前不過三十多歲,卻無法想起她是誰了。

“我就是羅西他媽呀!”半老婦人幾乎是帶著哭腔說。繼而語調一變:“十六年啦!你怎麼直到今天才來?”

“柳芭她一家呢?羅西呢?他們都在哪兒?”吳永剛顧不上解釋自己為什麼十六年不來的原因,卻首先想知道柳芭她們的下落。

“走了,都走啦!”羅西的母親眼淚撲簌簌往下滾。“都是你作的孽呀!你們這些沒良心的,人家救了你的一條命,又養活你好幾個月,還把那麼好的女兒許配給你,你走的時候說得那麼好聽:到了曼谷就來信,到了香港就來接!瞎話呀,都是騙人的瞎話呀!你害苦了人家一家啦!”

吳永剛被她說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好耐著性子問她:

“大嬸兒,您先別生氣,柳芭一家到底怎麼一回事情,您慢慢兒跟我說。我這不是回來接她們來了嗎?”

“太晚了喲,孩子呀!不管你有多麼充足的理由,你也不該一去不回頭哇!那時候,世道這樣亂,她們還只當你被人家打死了呢!”

吳永剛見她過於激動,只好盤腿坐了下來,把自己到達曼谷和香港以後接連給柳芭寫了許多信,後來到美國又年年給她寫信的情況簡要地說了一遍。羅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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