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都有些交往。必要的時候,有這兩封介紹信,至少可以方便一些。
吳永剛背起了自己的揹包,走到揚起的橫杆面前,又回過身來向昭維和馬哈揮揮手,這才轉身向北,邁上了小橋,往緬甸一方的邊關走去。
兩國之間的“真空地帶”,不過一百多米。過了小橋,透過迎面的一條橫杆,就進入緬甸境內了。緬甸一方,對於合法入境的人,手續簡便。更為理想的是:出了邊檢站,從邊關通往孟帕亞的班車居然並沒有停駛,每天四班:上午10點、中午12點、下午2 點和4 點開車。這時候是上午11點,第一班車已經開出,只好等第二班。吳永剛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能夠不揹著行包走路,應該說是萬幸了。
車站旁邊,既有飯店,也有馬車和乘騎。因為過關的人,除了坐班車到孟帕亞去的之外,還有許多人,是到公路線之外的小村寨去的。因此班車雖通,馬車和乘騎也仍然有生意。
第四個故事:重返無名三家村
吳永剛回到了南覽河畔那個沒有村名的三家村,找到了羅西的母親,得知柳芭一家已經搬走,而且得知柳芭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努丹。
這個努丹,是不是就是他在馬車上遇見的那個努丹呢?
班車到達孟帕亞,才中午一點半鐘。車站的行車時刻表上寫明下午兩點有一班車到王塔克,趕緊買了一張票。真沒想到,在泰北行路如此之難,到了同樣是山區的緬北,居然有如此方便!
由於不明緬北的交通情況,害怕過了邊關之後要靠兩條腿走路,因此吳永剛除了在曼谷給柳芭買的一條金項鍊兒之外,什麼東西也不敢帶。既然有車可通王塔克,而距離開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何不在這裡給岜裡大叔一家多買些東西呢?
他在附近的幾家商店裡買了許多東西,主要是綢緞。他牢牢地記得,大嬸兒說過,賣了鴉片以後,要到王塔克頭人那裡給柳芭買綢緞做嫁妝。十六年過去了,儘管他和柳芭已經在星星和南覽河的作證之下偷偷兒結了婚,可沒有舉辦過婚禮,這一回,一定要把柳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頭人、和尚以及全村的老少都請來,堂而皇之地舉辦一次婚禮。讓大家都知道,我吳永剛不是言而無信的慼慼小人。
但是,貢叻先生派人找了多次居然找不到的岜裡一家,自己能找到麼?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找到了,柳芭是不是已經出嫁了呢?絕不可能。到了緬北以後,他似乎感覺到了柳芭就在身邊,能聽見她的心跳,能覺著她的呼吸,能聞到她所特有的發自肌膚的蘭麝之香。
從孟帕亞到王塔克,是公路支線,道路窄,坑窪不平,到處是積水,行車不像上午那樣快,到達王塔克車站,已經將近下午四點。從王塔克到岜裡大叔的那個無名三家村,有二十里路。是立刻去找柳芭呢,還是先在王塔克住一夜,明天一早再去呢?略一考慮,他立刻做出了馬上去找的決定。想念了十六年的柳芭,現在已經到了這裡,幾乎都要鼻子碰鼻子了,怎麼做得到不去見她呢!
吳永剛下了決心,背上旅行帆布包,離開王塔克車站,根據記憶,沿著十六年前走過的老路,大踏步地往南覽河邊那座沒有名字的三家村走去。
十六年過去了,儘管外面的世界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這塊古老的土地,依舊那樣寧靜,那樣荒涼,好像是某一種神力使之凝固的一座遠古世界的標本。
魯迅先生早在二十年代就在《故鄉》這篇著名的文章中說過:“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這話,對現代交通意識的“路”的概念來說,已經很不合適了,但對緬中邊境來說,卻十分合適。荒涼的邊境,本來就無所謂有路。走的人多,路是人踩出來的;走的人少,荒草蓋滿了原來的路,路又沒有了。
在緬甸和泰國,不論村寨還是鎮、縣,必然建在河流的旁邊,沒有水源的居民點幾乎是沒有的。從王塔克到南覽河邊,就有一條並不寬闊的小河相通,小路就在河岸邊,所以吳永剛根據隱約依稀的印象和座標一路走來,大方向絕不會錯,但也發覺腳下的路時斷時續,好像好久沒人走過了。小河兩岸,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三五里路之內不見人家,依舊是滿山的原始森林,滿坡的熱帶雨林,滿地的茂密野草。與當年唯一的不同之處,是偶爾一見的三五家人家的小村寨旁邊,再也見不到那紅、紫、白三色相間十分美麗的罌粟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玉米。由於種植面積大,人少地多,缺乏田間管理,地裡野草叢生,與作物爭水爭肥,玉米的長勢,都不太好。
五天前從曼谷動身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