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骨頭也不能讓府裡出事。
沒一會,元春宣的幾人便魚貫而入,元春緩了緩,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與賈璉說道:“璉兒,鳳姐兒怎麼不見?”
“娘娘,她病了,實在不敢衝撞娘娘。”賈璉瞄見旁邊王夫人的得意的樣子,便了解的了大半,不慌不忙地答道。
“既然病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待下人都仁厚,何必將鳳姐兒一個人孤零零地安置在家廟裡,還是接回府裡好生修養便罷了。”元春聽了,便語重心長地說道。
賈璉登時眼睛就眯了起來,看來賈元春是不肯罷休了,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元春面前,眼淚長流:“娘娘,我也是念著夫妻情分,實在不忍才將她安置在家廟裡,若是回得家來實在生恐連累了家裡,更怕連累了娘娘啊。”
“璉兒,莫不是杞人憂天了。”賈璉如此不按牌理出招,元春便有些惱,便說道。
賈璉卻是連連磕頭,幾乎哭暈過去,而賈赦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也跪倒將王熙鳳所作所為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還沒等元春反應,他更狠地將王夫人所作所為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抹著眼淚:“不過是為了府裡為了娘娘,我們才強忍著,這樣的事情只能死瞞著,娘娘卻要挑出來,卻是什麼道理。”末了竟隱隱指責起元春來。
元春並不知曉王夫人並王熙鳳竟幹出了這樣的事,她只以為她們不過是管家之時動了公中,一時便有些愣了,聽了賈赦的所說,卻是勃然大怒,誠然王夫人二人有過,可到底駁了她的面子,尤其王夫人是她的生母。進宮十餘年,好容易拼成了如今的地位,又懷上了龍子,元春覺得賈家便該以她為尊,便是王夫人二人做錯了,也該看她面上輕輕放過。祖產祭田什麼的,有她這個賢德妃在,還怕什麼。王夫人這些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大房如此行事,實在是太不把她當回事,元春眯起眼,更加不悅,她與王夫人的想法相似,就盼著寶玉能襲爵,她拼搏了半生不是為了便宜別人的,早便看大房不順眼。大房不說小心翼翼地捧著,卻反駁於她,實在著惱。元春又撫了撫肚子,這回不管對錯,必得將大房壓下去,不然還不翻了天,便喝道:“難道本宮的生母卻要日日如此!”
“娘娘,你可聽錯了,明明是二太太為了娘娘及肚子裡的龍子日日佛前祈禱,又有什麼其他不相干的事了。”賈璉卻猛地抬起頭,愕然地回道,又看向賈母,“老太太,當日您也在,還有王家叔父大人也在,實在是二太太親口許願的,娘娘不生下健康的龍子,便不出佛堂,今日裡為見娘娘已是破戒了,向來佛祖也是能懂二太太一片愛女之心不欲計較的。”
“老太太,你可得說句公道話啊,不然的話,我和璉兒可沒地討理去,還不如一頭撞死在娘娘面前!”賈赦見賈母猶疑不定,便也跟著哭道,眼中卻滿滿的威脅。
尋死,賈母相信賈赦做不出來,但是給人找不自在,賈母相信賈赦絕對做得出來,元春好容易懷了身孕,賈府好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如今是一點都不能受影響,她這個大兒子卻不是顧大局的,只能咬牙點了點頭,勸道:“娘娘,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卻還是顧念身子要緊。”著重加重了後半句。
元春一怔,又摸了摸肚子,只是心頭那口惡氣卻是咽不下,她都如此了,憑什麼為了賈赦幾句就退讓。
“娘娘啊,你看看你大伯母,都是被你母親派人打成這樣的,如今已算見得了人了。”賈赦見狀,更加哭天搶地起來,“娘娘,你可不能幫親不幫理啊,這讓我們怎麼活下去。”一面說一面怒得連跪也不要跪了,直接起身,只是跪得太久,又沒東西,登時有些眼冒金星,踉蹌幾步,居然好巧不巧砸在了旁邊的雕花柱子上。
“老爺!”賈璉尖叫一聲,撲了過去,直接摟住賈赦的身子,就大哭,“你怎麼能想不開呢!”
本來賈赦沒什麼事,一聽之下,登時閉了眼,整個身子都軟在賈璉身上,雙手無力地垂下,任由賈璉哭得撕心裂肺。
其餘人等卻以為真,登時慌了,顧不得元春坐在上頭,除了賈政、賈寶玉與王夫人、李紈,都紛紛圍了過來,將賈赦圍得密不透風,哀哀的哭聲傳來。
“璉兒,究竟如何了?”賈母也急了,高聲嚷道。
“老太太!”賈璉在裡頭哭得更大聲了,“便是娘娘也不能如此啊,我雖然沒用,但也能滾釘板,也能敲登聞鼓。”
“說什麼呢,老大還沒事呢,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不過是意外!”賈母便知賈赦無事,鬆了口氣,急忙喝了一聲,又罵道,“還不扶著老大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