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呼,林市長、林夫人,還有樓上正下來的林昭然全都臉色慘白,全身的血像被抽乾了一般被定格住了。
中山裝男點點頭,又說:“不過御先生放心,有宋先生保證你與此事無關,你一定不會被牽涉其中的。”
林昭然從樓上衝下來,大喊道:“不可能,我爸是不會貪汙的。這次濫用職權是我讓他這樣做的,你們要抓就抓我好了。”
林市長連忙說:“都是我乾的,與我妻女無關,”
“是我,你們要抓就抓我,抓我好了……”
說著,她去那個西裝男,御謙連忙上前去抱住她的腰喊道:“別這樣,昭然,冷靜點。”
林夫人大喊道:“御謙,帶昭然走,求你帶她走。”
“媽,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林昭然掙扎著嘶喊。
“昭然,冷靜一點。”御謙緊緊地抱著她。
“帶走!”中山裝男大喊一聲,便有人上來將林市長和林夫人押著帶走。
林昭然終於“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她,從來沒遇過這種事,真遇上這種事,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哭。
御謙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望著那大紅的喜字,只覺得諷刺,今天本是個大好日子,卻發生了這種事,御謙想,如果林昭然沒有遇上他,一定會活得很好,就像以往一樣幸福快樂。
他安慰她,在他溫柔的輕呵中,她終於疲憊地睡去。
等她睡得很沉後,御謙才洗了個澡,然後出來在沙發上靠了一夜,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天就亮了。
他悄悄起身走近她,見她仍沉睡,睡顏疲憊,心裡泛過一絲心疼,為她拉上被子,然後悄悄地轉身離開。
下了樓,他跟女僕說:“要是大小姐起來,就告訴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讓她在家裡等我回來。”
說完,他便開車出去了。
他的身後,正有一雙眼睛悄悄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怎麼會這樣!
御謙驅車去了電影公司,馬上又出來了,然後又驅車去飛飛家。
是吳嫂給他開的門,吳嫂告訴了他有關飛飛這幾天的情況,他心中緊緊揪緊,泣血的痛。
他悄悄地來到她房間,從她的側臉清晰可見淚水,蒼白的小臉滿是憔悴,因為數日未眠,一雙大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
“飛飛……”他輕聲叫喚她。
她失去理智般大吼:“不是說讓你別管我嗎?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許可不準進來!”
御謙忍不住搖頭,嘆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吳嫂的?”
她驀然回首,看見門口站著個如玉般的美男子,臉頰上泛起異樣的潮紅,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身上那黑絲絨繡蘭花旗袍的下襬如水波般輕漾。
他嘴角微微一動,想說什麼,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御謙被她的目光這麼一掃,竟似嚴霜玄冰一樣令人不寒而慄,微微一凜,只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
見到他,她倒是冷靜了,冷冷地問:“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他從她目中看到了疏離,本能般伸手緊緊抓住她的右腕說:“飛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她並不掙扎,只是冷冷瞧著他。
他睥睨天下,無欲則剛,可是這麼一剎那,他竟被她這目光刺痛了。他竟似有一種近乎害怕的感覺,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幾乎要亂了方寸,她不哭也不鬧,只是那樣決絕地看著他,他早就想好的一篇話就在唇邊,可是竟然說得那樣艱難。
“飛飛,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有苦衷的,你要體諒我,我愛的人只有你……”
她唇邊浮起一個淒厲的微笑:“你說夠了沒有?說夠就請回吧。”
他煩亂而不安:“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飛飛,你不能不講道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她全身都在發抖:“你真是一個天生的戲子,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你的話,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什麼今生來世……都是假的,都只是戲一場,人生如戲。”
她的手腕就在他的掌心,荏弱得似輕輕一捏就會碎掉,她的悽然嘆喟,更令他心痛。
“飛飛,你給我一點時間,到時候我們拋開一切,遠走高飛,過我們想過的生活。”
她將手抽回去,一分一分抽回去。唇邊的笑意漸漸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