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地獨自走路,便覺這路的漫長,時間的緩慢。及到邁進自家院子,就感到兩腿發軟,腰痠背疼,心裡堵得慌,極想找個什麼作為引子來發洩一通兒。思前想後,還是沒敢這麼做。畢竟自己的事體只能由自己來處理,怨不得別人。況且,老孃正躺在西屋裡。更不敢讓她看出啥樣變故來,替自己瞎焦心。
酸杏從小就是個出了名的孝子。父親去世得早,他成家後,與自己女人一起盡心盡意地伺候照顧著老孃,從沒有過一句怨言牢騷。這也是村人敬重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老孃的病倒,也是這段時間來最叫酸杏焦躁的事了。
初嘗杏果
近幾天,酸杏娘已經不能下床活動了。
大半年來,她的身子骨一直很賴,咳嗽,氣喘,胸悶,下肢漸漸浮腫著。晚上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白天精神頭兒又差,飯也懶得咽,茶也不願進。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自顧自地嘮叨個不停。卻又口齒不清,唔唔喔喔的,外人一概聽不懂。只有酸杏兩口子和酸棗能聽明白。
酸杏娘說得最多的,就是回憶自己小時和年輕時的往事。大多都是在孃家的日子裡,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說到興致處,高興了就咯咯地掩嘴偷笑,傷心了就委屈得抽泣流淚,整一個實實在在的老頑童。有時,她還煞有介事地說,老頭子來了呢,就依靠在屋門口上,穿的還是走時的那身藍布褂兒。叫他進來,他就是不敢進,說有神靈攔著門,不放他進屋呀。
說這些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