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烏為汗的父親沒錯,但是同時,他也是匈奴的王上,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匈奴百年來的基業毀於一旦,更不能讓他的子民置身水火。
琉璃的恭王爺已經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如果想要和議,就必須交出烏為汗,匈奴都是些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是不戰,而是面對那火力威猛的炸藥,血肉之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還手能力。
烏為汗看著匈奴的王上,還有坐在他身旁的王后,那張蒼白的臉上滿是皺紋,定在地上的腳動了動,跑到了他們的跟前,只聽到“咚”的一聲,他低著頭,已經滿臉沉痛的跪在了他們的跟前。
“父皇母后,孩兒都知道了。”
只要能把他交出去,琉璃就會答應議和,並且會將芷凝還回來,一個人換回一個人,還能還匈奴太平,這樣的條件,並不過分。
兩年多的時間,他雖談不上提心吊膽,不過午夜夢迴,總是可以看到那張滿腹仇恨的臉,清澈的眼眸,那裡面清楚的倒映著自己的身影,那是憎惡,是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仇恨。
烏為汗衝到匈奴王上和王后跟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放在他們的膝蓋上,哽咽出聲。
“孩子。”
匈奴的王上看著烏為汗,不捨的別過頭。
“我的孩子。”
王后從椅子上離開,跪在烏為汗的身旁,將他抱在懷中,失聲痛哭。
“我的孩子。”
那樣的傷心,那樣的絕望,眼淚像是冬天融化的冰水,從眼角,一點點流滿了整張臉。
“王后。”
匈奴的王上低著頭,雙手託著臉,同樣哭出了聲。
他兩個最疼愛的孩子,相繼離開,這樣的打擊,讓這個曾經鐵血的男子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王上,王上。”
王后突然鬆開抱住烏為汗的手,跪走到王上的跟前,握住了他的雙手,那張略顯蒼老的臉上沒有匈奴女子的粗獷,相反,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憐惜。
“王上,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不能,我們——不——不能啊。”
眼淚,是決堤的河水,而她,早就是泣不成聲。
“王后。”
佝僂著的身軀,難以掩飾的蒼老,猛然從桌上起身,看著地上那伴隨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女人,馬上的珍珠花,聰慧睿智,身手也是極好的,他坐擁的天下,她功不可沒。
他當然知道,那是他們的孩子,但就因為是這樣,所以他更沒有選擇的機會,身為王族的人,就要隨時做好為匈奴百姓犧牲的準備,這是他們生來的使命,誰也逃避不了。
“孩子,父皇對不起你。”
匈奴的王上面色沉痛,對著烏為汗,同樣跪在了地上。
半晌,烏為汗抬頭,那如鷹一般的眼神第一次染上了晶瑩的色彩,草原上的雄鷹也流出了男兒的眼淚。
“父皇,孩兒不孝,今後不能再陪您和母后了。”
烏為汗剛開口,才止住眼淚,看著他一臉慈愛的王后忍不住又哭出了聲。
烏為汗起身,抬頭,那堅毅的臉上笑容蒼白而又勉強,看著讓人越發的心疼。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世上,有哪個父母忍心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不歸之路。
烏為汗起身,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拍了拍王后的肩膀,滿是憐惜的叫了聲母后。
伸手,溫柔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
“你們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過我絕不後悔,大丈夫志在四方,琉璃的百姓年年豐衣足食,為什麼我們匈奴只能守著這樣貧瘠的地方過那完全不安定的生活呢?你說我是為匈奴生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當初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帶著芷凝去琉璃。”
烏為汗的眼神遙望著遠方,那口吻,是堅定的。
“母后怎麼還哭呢?”
那如鷹一般的眼神是溫柔的,帶著濃濃的不捨和眷戀。
“你應該為我感到驕傲才對,我是烏為汗,匈奴的王子,能為匈奴犧牲,我是死得其所。”
眼底,那金黃的火焰熊熊燃燒,配上那帶霧的鷹眸,這是草原上的雄鷹,面臨死亡,無所畏懼。
“父皇,我已經著人回覆琉璃的主帥了,三日後,大開城門,歡迎他們進城,既便是死,我也會守著匈奴這片土地的。”
四月二十六日清晨,琉璃的十萬大軍將錦城團團包圍,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