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陳的女兒紅。”他就知道以盧封那種粗豪暴烈的個性,只會講江湖喋血、論武功強弱,對某些武林秘辛,盧封根本沒興趣聽,自然不會告訴他的兒女。“前年神通子過六十大壽的時候,整整收到一百八十七罈三十年陳的女兒紅,自那以後,此酒便絕跡江湖了。”
“這種事你都知道?你是包打聽嗎?”
“我是個鏢師,前年江湖人瘋狂買酒的時候,我還受託運過三十壇送至神通子府邸。”職業使然,他知道的江湖秘辛都可以拿來編一本江湖史了。“三娘,走過江湖的人,都不敢自稱瞭解江湖,何況只是聽聞的人。”
她不禁無言,江湖的水果然很深、很深。
他暗地裡鬆下一口大氣,終於將她蒙過了。
但這樣騙,能騙得幾時?她早晚要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他瞞她越久,當她發現他是“柳照雪”時,怒氣必會越盛,到時……他一想到她遺傳自盧封的暴烈脾氣,頭就大了兩圈。
若他去找神通子,請他將高手榜的排名改了,讓三煞劍直接坐上第五的位置……算了,盧三娘就是倔個性,讓她知道他幹了這種事,也許本來只是找他分高下,就要變成與他論生死,這樣更麻煩。
他心念百轉,都對解開眼前的困境毫無幫助,最終只得化成一聲嘆——江湖虛名害人啊!
柳照雪和盧三娘坐在茶坊裡,聽外頭差役往來、周遭賓客碎語,都道昨夜有人夜闖衙門,知府大人受了驚,通令全城戒嚴,查詢犯人。
他二人對視一眼,她剝了顆花生,丟進嘴裡。
“我就說知府不聰明。”她撇嘴,昨晚與他一起將知府公子的罪證送到知府床頭,希望知府明白事理,將其子之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惜知府不領情,他倆做了白工。
“沒關係,那種罪證我準備了十份,他一天不開竅,我就給他送一張,十張用完,再抄新的。”他早有心理準備。
“你可真有耐性!”若要她每晚玩夜探衙門的遊戲,連玩十夜,她肯定無聊死。
“即便遊戲的目的相同,過程也可以改變,天天想不同的點子折騰,只會有趣,哪裡會覺得不耐煩?”他笑容清淺,目光卻深沈得像只老狐狸。
她不禁一樂。“好你個柳二,卑鄙、狡猾、奸詐、陰險,倒讓你佔全了。”
“謝謝。”他一派自得。
她朝天翻個白眼。“得再加一項,厚臉皮。”
他替她倒了杯茶,別具深意地問:“你捫心自問,你不想玩嗎?”
“我當然想玩。”她一口喝了半杯茶。“但想罵你的時候,我還是要罵你。”
他低聲咕噥著:“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你說什麼?”她瞪眼。
“沒什麼。”他岔開話題。“你說要找柳照雪比武,打算怎麼找他?”
“去大鏢局等他。”橫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倒是最直接的辦法。”雖然也很笨。
盧三娘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想守株待兔?我不知道柳照雪樣貌,不去他家等,要上哪兒找人?”
“你總聽過江湖傳言,對他有一定的認識吧?”
“柳照雪,江湖人稱『文痴武絕照雪寒』,傳聞他氣質冰冷、容顏如雪。按這樣說,他長相應該不壞,但我爹告訴我,柳照雪就是個無恥、混帳的下流胚子,他頭頂生瘡、腳底流膿、賊眉鼠眼、耳後見腮,長得要說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所以……我不知道誰說的正確。”
盧封這是誣蠛,但能怪他嗎?
柳照雪不是壞人,可也不是好人。他討厭盧封纏著他比武,所以常常戲耍盧封,以至於盧封到死,都沒能完成和他一較高下的心願。
但他是個武痴,也喜歡找人比武,對方若拒絕他,他便死纏爛打,至今,他想挑戰的對手,還沒有打不到的。
這就是:己所不欲,必施於人。
因為柳照雪這種個性,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九大門派都被他踢過館,他們全知道他的樣貌。
所以盧三娘想找柳照雪,隨便上華山、嵩山、祈連山……九大派任找一個,保證有無數柳照雪的繪像送到她手上,再附贈柳照雪可能的去處若干。
盧三娘要找柳照雪,其實非常簡單。但此等江湖秘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你找到柳照雪,想怎麼跟他比?”他轉個話題,又問。
“跟他打,打到分出生死為止。”
噗~~他口裡的茶噴了出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