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使的是盧封大俠成名絕技『萍蹤渡』。盧大俠膝下二子一女,姑娘身分彰顯無疑。”他大聲回應。
半空中,灑落她一串笑聲。
“答得好。”再一轉眼,她人影已渺。
同時,吱嘎的機關聲又響徹蝦子坳。
盧三孃的防備心還是很重。她相信他是個武痴,但其他,她保留懷疑。
柳照雪覺得這樣很好,在江湖上,無條件信任人的人,早就死光了。
盧三娘,這有著耀眼英姿、渾身煞氣沖天的姑娘,一個絕世妙人,太早死,很可惜。
他低頭,繼續看著石碑上的劍招。他已經把它記得爛熟,起始轉折間,變化靈活,毫無窒凝。
不過今天,那翩然律動中多了一抹白影,她暢快淋漓地笑、暢快淋漓地跳,連她一挑眉、一勾唇,也都是暢快淋漓。
這個女人是金陽,靠近了,會燙傷,但天底下卻沒有人能拒絕那份光華。
“盧三娘……”他無意識地蠕動雙唇。自己認識了一個很特別的人呢!
他把盧三孃的名字寫在石碑旁,以看石碑那麼認真的眼神,將那三個字瞧了很久。
盧三娘一回家,便派人去尋嚴姓人家。
蘆花蕩姓嚴的總共三戶,其中一戶最近確有親戚來投,這證實了柳二的說辭。不過,他真的叫柳二嗎?
姓柳的鏢師,武功還不錯,江湖上幾時出現這號人物?
她思慮再三也不得線索,便將問題拋開了。
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終有一日,她會知道他是不是叫“柳二”。
到了中午,她又給他送了一次飯。
晚間,她拎了食籠,本來還要再上一回蝦子坳,卻聽見一個不太好的訊息。
盧大告訴她:“三妹,明日爹爹頭七,你未婚夫會來祭拜,你就別往外跑了。”
“我幾時有未婚夫了?”她從沒聽過這件事。
“你還沒出生就指腹為婚啦!”盧二為她解釋。
“怎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盧大、盧二對視一眼。沒道理啊!爹爹記得告訴他們兄弟,怎會忘記與三妹提?
盧三娘恨恨地瞪著他們,那陰冷的目光可以把人凍成冰棒。
盧大、盧二彷佛有些瞭解,爹爹為何不告訴三妹,孃親生前為她訂過親了。爹爹也怕三妹發火啊!
嗚,他們同時在心裡想起那在生三妹時難產過世的孃親。您一句戲言,您的兒子們現在要倒大楣了。
盧三娘咬牙。“對方是誰?”
“嗯……聽說是官家、還是商戶弟子?姓……趙?也可能姓王……”盧大越說越小聲。那人他也沒見過,若非今早對方派人來說,他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盧三娘卻發現了其中異狀。“兩家既然從未來往,是誰告訴他爹爹過世的?他又為何要來?除了說要祭拜外,他還交代了什麼?”
盧二小心地退離她三步,才細聲道:“他讓人傳話,請你準備一下,他要在百日內迎你過門。”對方等不得盧三娘守孝三年了。
砰!盧三娘掌心內力一吐,手中的食籠炸成碎屑,噴飛的菜汁淋了盧大、盧二一臉。
但兩兄弟卻同時鬆口大氣。三妹發洩過就好,至少,他們不會更倒楣了。
盧三娘僵著身子往繡閣走。成親?竟要她和一個陌生人成親?而那連姓趙還是姓王都不清楚的男人,還敢提出百日內迎她過門的要求!
“很好。”她坐在房裡,解下腰間佩劍,細心擦拭起來。銀白劍身襯著她冷硬玉顏,宛如冰雕。“一個死不知路的傢伙,以為爹爹死了,就可以對盧家指手畫腳?”
她絕對不相信,一個從沒往來過的男人,會在這種時候突然要求實踐鴛盟。
通常,這種意外只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下:第一,男方家庭破落了,前來投靠未婚妻;第二,女方家出問題了,而且還有大利可圖,男方自然會冒出頭搶奪。
她那位未婚夫還能派人來求娶她,可見家勢依然。
他沒有問她願不願,只道百日內要成親,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味道,足見他的情況屬於第二種,是來找好處的。
盧封過世了,盧家莊裡有什麼東西可圖謀?無非是蘆花蕩這片交通便利、漁桑發達的水域了。
“真真小瞧了三煞劍啊!”她手上用力,長劍發出龍吟聲,清澈了亮,直入雲霄,整個盧家莊的人都聽見了。
適時,隔壁蝦子坳的柳照雪也被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