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后,李衡忍著右手的疼,換成左手繼續捂著黑衣少女的嘴。這隻“死鴉頭”,竟然敢咬他的手,改天他定要好好教訓她不可!
“沒什麼,只是只烏鴉在叫。”仲孫隱微笑著,好心提醒她。“柳姑娘是不是想說什麼?”
她點點頭,支吾道:“我……可以問隱公子一件事嗎?”
“什麼事?”
“隱公子你……為什麼會出手幫我呢?”畢竟他們非親非故。
“沒什麼,我只是討厭別人說話動手動腳的。”他聳聳肩。“而且還弄髒了我的衣服。”
“喔,對,衣服!”她想起這件事。“我可以賠給你。”
“小事一樁,無須掛心。”
他不會要她的賠償,只是看不慣她唯唯諾諾,老是跟人道歉認錯賠不是的模樣,好像千錯萬錯全是她一個人的錯似的,看了就令他莫名心煩,反而對她無法視而不見了。
“總之……謝謝你。”她欲言又止,猶豫著想再說些什麼,可內心交戰半天,最後還是不爭氣地化成了矜持的道別。
“那……我告辭了。”
柳必應,你真夠孬了!明明最想問的一句話,怎麼偏說不出口呢?
她再次鞠躬,轉身離去,才走到門口,她再度打住腳步,深呼吸,猛然轉回身,喊道:“隱公子——”
“啊!”又是一聲悶叫。
柳必應嚇一跳,再度左右張望。“什麼聲音?”
只見仲孫隱含著微笑,面不改色道:“最近半夜烏鴉特別多,挺吵的,柳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嗎?”她吞吞吐吐,看來有些緊張。
“請說。”
“隱公子你……”柳必應鼓起勇氣迎視他,雙手扭著裙側,幾乎要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全用上了,才終於握住拳,紅著臉大聲說道:“你……願意娶我嗎?”
砰!
更大聲回答她的,是瞬間倒下的屏風——
第4章(1)
她果然是腦袋被打壞掉了!
柳必應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床頂的帷幔,腦子昏昏脹脹的,似有千萬支槌子在裡面敲敲打打。
前一晚,她因為一時衝動,似乎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躺在床上,她拉高被子遮住火紅的臉,越想越窘到想再打昏自己算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跟一個男人“求婚”!
肯定是因為信順奶奶的關係。
昨晚,她原本只是想去“錢來客棧”親自跟仲孫隱道個謝,沒想到一路上,她老人家那番催她嫁人的話卻緊緊糾纏著她,令她難以忘懷,直到她走入客棧的前一刻,所有渾沌不明的思緒忽然間全都清晰起來,而模糊的想法也化為一個清楚的臉孔——仲孫隱。
如果真要她挑個人嫁,此時此刻,他是她“最有感覺”的唯一人選。
至於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上來,只知道在她的腦海裡始終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就是他了,就是他!
為什麼?
難道是他一身貴氣逼人、老是讓她睜不開眼的打扮?
又或者是在閻君廟前,他那“英雄救美”的無敵氣魄?
若說嫁人是她此生待完成的“心願”,那麼,或許她奢盼的,僅僅只是一份被呵護的感覺吧?
而他,給了她這種感覺。
前夜,在她匆匆忙忙丟出問題後,意外換來房內另外兩個人的現身,讓她羞到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活埋,等不及仲孫隱的回答,她便像個做蠢事的孩子般,雙手掩面逃之夭夭。
唉,他肯定會覺得她是個腦袋壞掉的瘋丫頭吧!
柳必應幽幽自嘆,看來這輩子最大膽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才想著,只聞房門被輕叩三聲,隨即傳來熟悉的男聲。
“必應,醒了嗎?我進去了。”
是二哥!
柳必應不自覺用棉被矇住頭裝睡,想遮住受傷的事實。她聽見二哥推門而入的聲響,一顆心高高懸著——
“別憋了,我知道你醒了。”他一語戳破妹妹裝睡的事實。
柳必應緩緩拉下軟被,露出一雙骨碌大眼,心虛道:“二哥,早啊……”
柳濟世入房,將手中藥箱放在桌上,開啟藥箱拿出裡頭的瓶瓶罐罐。見二哥沒搭話,柳必應心裡更是七上八下,只好自己先找話題,道:“春兒呢?”
“我讓她熬粥去了。”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