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薇慢慢走到思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已至此,你有辦法將圖紙拿回來嗎?”
“拿回來?”思月雙目無神,喃喃出聲。
“不拿回來,還便宜了徐杏兒那個傢伙嗎?”陳薇薇本想罵徐杏兒一句‘賤人’,但多年的教養讓她說不出口。
“拿回來,就要戳穿徐杏兒說謊,梁國變法後重用法家,律法嚴苛,瞞上是死罪。這裡是梁宮,罪加一等。”
雖然徐杏兒做了初一,但她思月要做十五嗎?思月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就這麼算了!她徐杏兒可以背叛你,你不可以背叛徐杏兒。不對,我這話說的不對,就算你拿回圖紙,那也是應該的,你沒有對不起徐杏兒。”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徐杏兒去死嗎?”思月苦笑一聲,“你和徐杏兒相處也已經兩年多了,你覺得徐杏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陳薇薇看著思月鎮定的神情,自己也靜了下來。
“徐杏兒單純,笨,還沒有眼色。在這規矩森嚴的梁宮也敢到處八卦,這麼說,她的膽子不小。也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別的。”
思月拍拍榻,邀請陳薇薇坐下。陳薇薇猶豫了一下,坐了。
“你看,你一定出身很好,所以骨子裡都認為,坐在別人榻上是極為失禮的一件事。但徐杏兒,她從來沒有這個意識,不,更應該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禮。”
陳薇薇嘆了口氣,“你的意思是說,她單純不知禮。也許,她根本不知道擅自領了你的功勞是要死的。但因為她不知道做錯事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這本身就不應該讓她送了命。”
思月點了點頭,“人不是生而知之,因為不知而送命,何其無辜。也許你覺得,我放過徐杏兒是在助紂為虐,但因為一張圖紙,眼睜睜看著一個讓人去死,我做不到。無論這個人是不是徐杏兒,你能理解我嗎?”
陳薇薇被思月明亮的眼神打敗了,她真的不知道世上還有思月這樣的人。
現在回頭想想,陳薇薇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思月。她處事低調,又及其明白明哲保身之法。
陳薇薇知道,遇上思月,是她的運氣。她從雲端掉落,心中充滿了鬱氣,因為思月,她忍了。
剛開始,她是覺得,思月出身應該也不低,不應該思月能忍,能做到榮辱不驚,她做不到。
後來,陳薇薇是嫉妒的,思月可以和貧民出身的徐杏兒平等相處,她認清了形式,但陳薇薇卻還梗著脖子,試圖用鄙視她們挽回自己的尊嚴。
現在,陳薇薇承認,她佩服思月。佩服這個比她小三個月的姑娘。
在思月的心中,一張讓人可以飛黃騰達的圖紙,不如一條性命。
陳薇薇出身鬱國皇宮,本應該比思月更大氣,更豁達。沒想到,最後,居然讓思月給她上了一堂課。
陳薇薇本名不叫陳薇薇,她的名字是鬱羽,是鬱國二公主,當時,她的母妃淑妃和玉妃先後生下兩女。
也許是年齡相仿,她母妃又有協理後宮的大權,鬱羽從小到大都爭強好勝,與鬱玉也就是馨悅公主的關係很不好。
兩人總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吵起來,但每次鬱羽從來都吵不過鬱玉,不是因為鬱羽胡攪蠻纏,不講道理,而是因為父王永遠站在鬱玉那邊。
父王越偏心馨悅,陳薇薇便越不高興。她便越要和馨悅吵,她心中總有一個盼頭,希望下一次,下一次父王能站在她這一邊。
可惜,吵了十幾年,陳薇薇一次都沒有贏過。
鬱國滅國了,朝臣上書,希望鬱國派一位公主和親。陳薇薇知道,他們受了梁國的指使,要的是父王的心肝,馨悅公主。
那段時間,父王老了,他不願意,也不捨得,誰知他放在心上的公主到了梁國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大公主已經出嫁了,但她和馨悅年齡相仿。父王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挑撥,居然想讓她假作馨悅公主,來梁國和親。
當時,陳薇薇拒絕了。她的尊嚴不能讓她接受,但父王他,他居然跪下來求她,求她救救他的女兒。
那時候的陳薇薇心死如灰,‘父王,我也是你的女兒啊!’,陳薇薇在心中吶喊,但她說不出口,看著淚流滿面的父親,陳薇薇答應了。
後來,馨悅又對父王說,留在鬱國,對她而言很是危險,她想和陳薇薇一起去梁國。
父王想了想,同意了。
本因是她湘江公主的和親隊伍,但所以人都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