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想法很狹隘,以為畫家就只能賣畫,殊不知畫家的作品不一定要掛在牆上,也可以印在衣服、領帶、椅墊、燈罩等日用品,以絹印方式,增添生活情趣,大膽一點的還可以製成沙發布、窗簾布、床具組等,讓“家即是美術館”。他還替舞臺劇作過舞臺設計,更由於科技的發展,開始有住宅和辦公大樓採用畫家的作品做成藝術陶板。
“陶板藝術?那是什麼?”花靈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簡單的說,就是將畫作轉化為巨型的陶板整個嵌入牆壁,以攝氏一千三百度的高溫燒,使鮮明豐富的色彩重現在陶板上,和原作一模一樣,這是大型的藝術製作。”王棟非常認真,雙目流露著強烈的光彩,這是他提到他熱愛的工作時,才會有的表情。
“你懂得真多,也很有頭腦。”花靈由衷欽佩。
“‘藝術生活化’的前提,就是要將藝術品商業化,使人可以走近它、觸控它,而不只是遠遠的欣賞它/崇拜它,尤其在這個求新求變的時代,單純的藝術家很難生存。”王棟有點自嘲的一笑。“很多小說一寫到畫家,都有一位外出工作維持家計的妻子,我不要那樣子!
我寧可放低身段,不唱高調。出國遊學前,有一陣子我也很迷惘,到底要做一個純粹的窮畫家?還是盡展所能的發揮自己,名利兩便?結果在國外我找到了答案:不要在生前苛求死後的聲名,只求不虛度此生,有多少才能便釋放出多少才能。從此我不再瞧不起商業,放手一搏的結果,反而使我的書作水準上揚,因為心理上已沒有求名的負擔。“
“你是企業家的兒子,多少遺傳了靈活的頭腦。”
“我老爸啊,他最看不起畫畫的。”王棟嗤笑。“我很幸運,有兄弟繼承家業,爸他拿我無可奈何,就乾脆放棄我。在日本,我學會藝術陶板製作,你絕對想不到,回國後第一個肯讓我一試的,是外公,將他公司的一面牆交給我,完成後風評很好,外公又請我設計兩個公司和他家裡的客廳的牆壁,到這時候爸才回頭重視起我來,硬將我插進公司。”他的表情像給人強吻了似的。
“不錯嘛,父子和睦,這很好啊!”她忍住笑聲。
“也對啦,不過一想到從小支援我朝藝術方向走的外公,就覺得跟爸之間像兩個不同星球的人在作溝通。”王棟好玩似的聳聳肩。
“你以前提過,外公他年輕時也想當畫家?”
“外公沒我幸運,他是獨生子,不能隨心所欲的走自己想走的路,因此也就格外地疼愛我。我從小就愛畫畫,見到白紙或課本的空白處,非畫得滿滿的不能舒坦,老爸罵我沒出息,外公卻讚我有天分,哈哈!幸虧外公是長輩,讓我搬去跟他住,老爸無可奈何下,才不太管我畫畫。”
“你幾時正式拜師學畫?”
“十二歲吧,外公送我去師大畫室習炭筆速寫,後來又學過工筆繪畫、靜物素描、水彩花卉、油畫寫生、抽象畫,過了十六歲才決定專攻油畫,並試著創造自己的風格,最後外公勸我出國幾年看看別人的東西,把眼睛擦亮了再回來。我真的好愛他老人家,從父親那邊得到的阻力,在外公處全成了助力,令我下定決心非成功不可。”
王棟將車駛進院落水泥地上,笑容非常動人地看著她。
“我真希望你也能同我一樣愛著外公。”
“我會的,外公對我很和藹,我很喜歡他老人家。”
“前年外婆去世,外公還將外婆個人遺產中的大半數送給我,這份慷慨觸發我想幫助其他沒我幸運的同行,所以我善用這筆財富開了‘時空藝廊’,使那些有才能而未成名的藝術家,有一處發表作品的場地。”
花靈吃了一驚。“時空藝廊”不是宋問的嗎?
“你好像很驚訝?”他拍拍她的臉。“怎麼回事?”
“以前你從不提這些的。”她低喃。
“因為我看你似乎沒興趣的樣子,不想勉強你。”王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最近你讀了不少我收集的畫冊,心想可以和你談一談了。”
花靈為之抱歉、慚愧。
“是宋問……他說我應該看的,我去過藝廊,以為那是他開的。”
“也算是啦!”王棟的笑聲清脆而響亮。“有的人具備創作的才能,有的人具備鑑賞的才能,宋問屬於後者。我們的宗旨一致,就是多給新人機會,但為了收支平衡,也必須擺些成名藝術家的作品,說來有些無奈,卻不得不如此。換個角度想,有收人,藝廊才維持得下去,新人也才有機會。”
花露卻已經聽不進去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