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走進來,立刻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他是位年輕的男子。五官美秀端正,性情謙和全寫在臉上,穿著有一定的品味,笑容充滿了優雅的感覺。這是一個心細如髮、不輕易顯露自己的男人,花靈的本能這麼說。
“宋大先生,你終於大駕光臨了。”康芸隨時不忘冷嘲熱諷,偏激得很。“我們是需要你幫忙買賣作品,但你也別太大牌了。”
“對不起。”他的道歉是一種安撫。
“宋問!”王棟伸出上半身喊道:“你來的正好,快進來!花靈,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好。”
假使王棟不那麼一喊,宋問肯定不會注意她一眼又一眼,溫和地笑問:“阿棟的新女朋友?他這次眼光不錯,找到一位真正的小姐。”
二十分鐘後他們出現,他向她致歉:“不曉得你是阿棟的未婚妻,剛才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其實他早已自王棟處見過她的照片,想試探她一下,見她沒有吃醋的反應,搔搔頭髮。“剛才我說的話,你不相信是嗎?”
他跟這些人都不一樣,甚至跟王棟也不太一樣,比較相似她處慣了的那圈子的人,所以花靈有種安心的快樂。
她笑了,而且知道自己笑得很好看。
“很難得看見你笑。”王棟漫不經心的加一句:“你向她說了什麼?”
宋問低聲道:“我說你是有許多女人喜歡的,她還是嫁給我比較保險。”
兩個男人笑得那樣恣意,無視於她的存在。花靈完全不介意,事實上她很愛聽快樂的歡笑聲,很羨慕別人隨時都有辦法開心。
今天他們還預定去試禮服,明天拍結婚照。
王棟說他很煩這些事,可是他媽媽堅持一定要。
他問她喜歡這些事嗎?她不知道,但她故意說:“我喜歡,沒有女孩子不喜歡。”他聳聳肩,“也許吧,好在一生就結這一次婚。”他說。
“你不喜歡結婚嗎?”
“我期待婚後的日子,但討厭準備婚禮的繁雜瑣碎事情。”
可是,一旦真的穿上新娘服時,花靈竟爾厘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真要嫁作人婦了?我愛這個男人嗎?不!我根本不愛任何男人!愛人是多麼危險的事,好比我的父母。
那我為何站在這裡?打扮得似一位站在幸福頂端的快樂新娘!
王棟就坐在一旁的法式單人椅上,靜聲靜氣的看著服務小姐折騰人,豎起耳朵聽人恭維他的新娘“如出水芙蓉”、“清姿雅質”。
他可瞧見她眼中的惶恐與不安定?就為了擺脫伯父母的束縛而選擇結婚,這對她公平嗎?然而,她為什麼不感覺不甘心呢?莫非她也有一些喜歡他?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她並不瞭解他啊——唉!
即使在發生那些事情以後,花靈仍然不變的寧願在情感上做一個沒有深度的人,單純的結婚生子,單純的做好妻子,並且單純的去愛著她應該愛的丈夫。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鬼影般冷不防地浮現在她的背後,專心的凝望鏡中的白紗新娘,微眯起眼,她的眼眸竟避不開。
“準新娘的憂鬱症,嗯?”王棟輕鬆的語調教一旁的小姐們都笑了,她們都說這是正常的。
“沒有啦!”她不太喜歡他的輕鬆自如,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娶個相知不深的女孩。她學不來他的態度,不免會想他不在乎的或許是她這個人?
在餐廳裡,他點了兩份大餐,有開胃菜、濃湯、小盤、沙拉、牛排、點心、咖啡,天啊,光想就飽了。他還不住催她吃,說她蒼白瘦弱了些,他要把她喂胖一點。
“我吃不了這麼多。”牛排上桌前,她便半飽了。
“儘量多吃一點,來,味道不錯的。”
那麼他也有一點關心地囉!花靈不覺笑起來。
“你笑得很好看,你應該常笑的。”王棟叉起一齒牛肉,真誠的說完才送入嘴裡。
“沒事有什麼好笑的。”
“讓自己開心也好,別太嚴肅了。”
“我本來就是這樣。”可把話說在前頭,人家本來就比較不活潑嘛!“除非你天天講笑話給我聽。”
王棟朗笑一聲,好似碰上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她不悅,更討厭他又使用他那對幽深的眸光盯著人看,使她感受到被人透視至骨子裡一般的不安,渾身侷促不對勁。他忽爾喚她一聲“憂鬱夫人”,繼續用那種輕快的神情說話:“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研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