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看得起我。
我打定了主意要繼續與侯氏父女周旋下去,可是轉念惆悵便泛上心頭,如果我一味態度曖昧,侯華會不會又生歹心,再耍什麼花招整我?想想在孫發財工地上暗無天日的五天,我仍心有餘悸,如果她再次對我下手,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逢凶化吉。
侯華和醫生有說有笑地進了病房。她在這座城市的人脈讓我不得不對她又恨又怕,她也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向我施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她都有熟人,我若不從她,簡直是無路可走。
侯華說:“天一,苟醫生說你的傷不用住院,開點藥回家吃就行了,出院吧,回去我照顧你。”
我摸了摸了包得像棕子的頭,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個苟醫生,包成這樣也往外趕我,真是沒人性。
我說:“我頭還是暈,我想到明天看看再說。”
苟醫生說:“不用看了,現在就可以出院,十天後來拆線就行了,小夥子,你這麼棒的身體哪有那麼嬌貴的,回家吧。”
我不想出院,因為出院後我不知該去哪裡,回我自己家,怕侯華撞見阿嬌,去侯華家那就是自投羅網,若想脫身會很困難。
我賴著不走。
侯華低聲勸我說:“我白天得上課,你一個人在醫院裡我不放心,還是去我家吧,我家有保姆。”
我堅決地搖頭說:“不行,我怕留後遺症。”
“天一,你怎麼這麼犟,醫生都說了沒事,你住下去也不給你打針了,何必糾纏不休呢?你以為孫發財會給你掏醫藥費啊,你欠他的錢都得我還,給我省點好嗎?”侯華不耐煩地說,就差原形畢露了。
不提我欠錢的事還好,一提那一萬塊錢,我頓時惱上心頭,明明是你設的陷阱,讓我無緣無故地背了冤枉債,已經要挾了我一回,現在想再翻出來噁心我嗎?對不起,爺不糊塗,不上你的當。
真是近墨者黑,這幾天我光看孫發財那幫人耍無賴了,沒想到關鍵時還能用上,做好人不容易,做個無賴還不容易嗎?況且我是好人耍無賴,不算惡業。我拉著侯華的手,笑嘻嘻地說:“我只住三天,三天後一定出院,好嗎?你也不希望找個腦子有毛病的老公對不對?華,你放心去上課,我不用人照顧,你要不放心就把病房門鎖上。”
苟醫生看不過我的膩歪,搖搖頭轉身走了。
侯華哭笑不得,悶悶地坐下來,過了一會兒,突然斬釘截鐵地說:“別三天了,明天吧,明天我給你辦出院手續,你不要再說了,我決定了。”
就她這副說一不二的樣子,我敢做上門女婿?到時候她是武則天,我連唐高宗都做不成,頂多是她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寵。
48 氣定神閒
出了醫院大門,街上人流如織,一派人間的繁華場。我去哪裡?哪裡可躲得開侯氏父女的魔掌,哪裡才是我的平安地?
我去醫院旁邊的小賣部往阿嬌的宿舍打電話,我很想她,也很擔心她,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裡,她有沒有麻煩。還好,電話鈴聲響第一聲就有人接了,卻不是阿嬌。我問阿嬌可在。她同學聽到是找阿嬌,說:“不在呀,週末她都不在學校的。”
是的,週末她都去我那裡,現在她應該也在我家裡。我不在,家裡又被孫發財砸得稀八爛,她一個人不定多麼難過。我想先回家,見到阿嬌再一起想辦法。可是我身無分文,連公交車都坐不起了,走著回去得半個小時,那時侯華肯定會發現我溜號了。
我在醫院門口心急如焚,忽然有人叫我:“周天一,你在這兒幹嗎?”
我回過頭看到齊玉兒站在身後。
“你的頭怎麼了?和人打架了?”齊玉兒好奇地問。
我苦笑說:“不是打架,是被打了,你來醫院做什麼?”
“我一個同事病了,來看她。”齊玉兒看到我的頭包得像個蒙古包,想笑但忍住了。
我遲疑了一下,紅著臉說:“能不能借我些錢,我有點急事。”
“好啊,要多少?”
“五塊錢,夠我坐車回家的就行。”
齊玉兒掏出五塊錢說:“你怎麼不去書店看書了?我又看了一遍紅樓夢,沒有鳳阿嬌這個人呀?”
這丫頭還當真了,我來不及內疚,搶過錢,向著車站邊走邊說:“過幾天去書店還你。”
我跑到家裡,開啟防盜門,不由呆住,家裡還是幾天前我離開時的樣子,到處一片狼籍,顯然阿嬌沒來過,或者是來過看到這個可怕的場景嚇走了,再或者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