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修側目看著我,“謝謝你了。”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放假之前,他疲勞過度暈倒,我送他去醫院的事情。林晉修做事的時候當真不要命,還在大三就把大四的所有學分都拿到了手,忙得沒日沒夜,那陣子他似乎還嚴重失眠,恰好被也在圖書館通宵自習的我撞見他半夜昏倒在圖書館,我一邊急救一邊打電話,送他去了醫院。
那時夜深,我陪了他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學校考試,考完回家跟我爸上了飛機去了中東。我擺手示意不礙事,“以後在國外,別這麼累了。”他當時只是笑。
沉湎於往事的思緒被林晉修的聲音打斷,“過兩天把東西收拾一下,你媽媽下週會搬到我家,你也會搬過來。”
搬去他家?這種主意虧他能想得出來,再說,我身上還疼著呢。我皺著眉心回了一句,“真到了他們結婚的時候,肯定要到學長家再次拜訪的。久住的話,還是算了吧。”
“這件事情,是你媽的主意,”林晉修淡淡回了我一句,“我沒有反對罷了。”
“那我會眼她說的。”
“怎麼?”林晉修瞄我一眼,“跟我住在一起很尷尬?”
如此坦白,我反而啞口無言。他和我母親早就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了,這兩人的話,我誰也不打算信,也不諱言,“跟你無關,是你們家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我,你還不清楚?我和我媽可不一樣,我不可能適應你家的生活。”
“規矩是人定的,什麼地方不適應,改就行了。”
他說得輕鬆,我一個沒忍住,“繼母帶著拖油瓶女兒住進你家,憑空多出來一個不知道哪門子的妹妹甚至是遺產繼承人,還嫌家庭矛盾不夠大?”
林晉修瞥我一眼,“許真,如果你真想繼承遺產,不如嫁給我來得快。”
“不是那個意思。”我恨自己多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林晉修不鹹不淡繼續說:“你可以考慮一下。嫁給我,我名下的固定資產一半就是你的,我母親留給我妻子的信託基全和珠寶,哦,還有我剛剛去世的外祖母……”
我及時打了個噴嚏,總算止住了林晉修的聲音。
今天早上出門時天氣還不像現在這樣冷,因此我穿得不多,長袖衫牛仔褲運動鞋,就這樣在外頭走了一段路,寒意終於浸透了衣服,後背一涼,噴嚏之後眼淚都快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念著我。
“這麼激動?”林晉修邊說邊遞紙巾給我。
“沒那回事,”我也不用跟他客氣,接過紙巾迅速擦臉擦手,“這話你大可跟別人說,對我不行。我車子房子都有,還有一雙手。”
林晉修嘴角微微揚起,那是這些天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微笑。“的確是你會說的話,”他頓了頓,脫了淡灰色的外套順手披在我身上,只剩下一件格紋毛衫,“財產問題暫時不討論了,先把衣服穿上,你現在穿太少了。”這舉動實在曖昧,我好不容易緩過勁,連忙抓著外套要脫下來,“啊,不用了……”
“穿著,你還要回宿舍,”林晉修聲音強硬,正面立在我面前,雙手使勁在我肩上壓著我的衣服,“我現在也算你半個哥哥,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這話好冷。我記得婚禮安排在年底,目前他們還沒結婚,這“半個哥哥”也著實尷尬。我想脫下外套就不得不去扳他的手,拉拉扯扯又難看,抓著衣服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董,我的老婆,不勞您費心了。”顧持鈞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我還來不及發愣,身體一歪,腳步踉蹌著被身後的人帶入懷中,腰身被摟得緊緊的,而肩上的外套已經被他拽走又扔回林晉修手裡。
我仰頭一看,顧持鈞的下巴線條繃得緊緊的,陰沉到了極點,林晉修臉上的微笑蕩然無存,在幾秒之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凜然的冰冷,就像我之前幾次在他臉上看到的某種情緒,極度的不悅又很很壓制下去了的某種情緒。
他不做聲,我知道他在忍耐,顧持鈞也是。
我不知道這算什麼戲碼,也從不覺得自己居然有那麼大魅力。林晉修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抬起眼又對我點頭,“我先走了。”
我吶吶,“學長,慢走。”
一輛全黑的SUV駛到我們身邊,林家的司機下車開啟了車門,林晉修上車。車子穿過帶著薄霧的夜空,揚長而去。
環顧四周,我這才發現,我們正站在學院外的停車場旁,顧持鈞的車就停在裡面。我慢慢撥出一口氣,平息了心情才輕聲問他,“你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