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撫摸著新生生命的額頭,白衣女子柔柔輕笑,剎那間百里外的桃花謝了一地。
“薄唇,眸色淺……世人說,這樣的男子啊,最是薄情……”
小小的生命躺在她的懷中,肌膚透明到其下青色的脈絡觸目驚心,與白衣女子一般的透明,美的近乎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指尖輕輕拂過初生生命琥珀色的眸子,白衣女子靜靜微笑,仰望著六界之上飄渺的神界:“這雙眼,會讓你透徹一切世間紛擾,便取諧音澈,賜名:神澈。”
古樹下吊起的骷髏,無聲泣下血淚的空曠眼洞,那是與妖十三的相遇……
九位主神雕像前,一襲白衣靜默佇立,與高大的雕像相比,是那般的渺小,脆弱。
仰望著九尊神像,她靜靜地觸控著覆在自己眼上的天殤,淡淡微笑,剎那間春暖花開。
第二次見到他,是在諸神黃昏之戰,腥風血雨之間,他一襲紫金甲,笑容壞壞,玩世不恭,揮手間了斷一名叛神。
“你是哪家的神女?生的如此好看,莫不如虜回去當娘子吧。”
她依舊淡笑著,轉瞬間萬花枯萎,自形慚愧。
輕啟唇,那是讓天籟兩字變得蒼白無力的聲線:“我們……不是第一次相見了。”
白影如驚鴻略影,轉瞬消失在他的眼前。
後來她才知,他成了主神,天道神,主天道。
再遇已是千年後,這個空間再難容納神的恩澤,神界集體搬遷到其他層次時。
大部分神都同意,但有些神還有留戀,想繼續留在這裡。
商量來商量去,神澈與其他九位主神訂下若想繼續停留在這個空間便不可隨意動用神力,違之必誅的條令後,願留下的神便少了不少。
最終剩下的僅有她,神澈,妖十三,他。
她留下,是因為她捨不得蒼生。
而他留下,卻是為了她。
她不是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她無法回應。
之後,便是平靜,隱姓埋名,看神澈經營了家玉精閣,每一日不說多有趣,也算的上過的充實。
平靜久了,總是會有變故的。
那一日他的離去,沒想到,竟成了永別。
她是被漫天漫地的煞氣吵醒的,桌上整齊擺放的是金光還未熄滅的神召。
她趕到神界時,看到的一切當真是觸目驚心。
古老的青石牆上各族圖騰散發著靜謐的光輝,神秘而古樸。
城牆之頂,他的頭顱高懸,眼神輕蔑。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的容顏,凝滯在她的眸中。
而天上地下也再沒有什麼天道神,世人予他另一個名字:心魔。
她第一次遇到蕭子墨,是在洛伽山上,她剛剛轉生沒多久,孩子的心純淨無暇。
在她的記憶裡,第一次出現這樣好看的人,她將自己的手塞入他的掌心,眼眸彎彎,滿足到無可救藥。
然後……就沒了然後。
原來這數萬年的人世沉浮,說到底,不過是一場浮生大夢。
而在這場夢中,則成了僅有開頭,看不到結尾的夢。
若人生只如初見……該多好?
你不會為難,我不會傷心。
命運的捉弄也未來臨。
可,真的能麼?
第三十四章 大夢百年
八百年時光如驚鴻掠影,轉瞬即逝。
八百年足以改變很多,八百年前,眾人還未從那場驚天戰役中喘過氣來,便聽一針地動山搖,眾人循聲望去,卻非什麼妖魔鬼怪,而是這場戰役的最大功臣,萬眾敬仰的滄流上仙蕭子墨。
只見他結印,將佇立在東方的鎖妖塔挪到滄流山旁,這一舉動自然是引來不少意見,但無論你好說歹說,軟的用盡了,他也僅僅只是淡淡的看你一眼,眼神淡漠的好似這個世間都已淡出他的視線。
有人說,滄流上仙比八百年前更冷,更淡漠了。
軟的用盡了,卻沒人敢對他用硬的,他身上終年繚繞的殺氣宛若實質,比之八百年前,僅有過而無不及。
若說他最大的變化便是八百年來,他再沒有離開長生殿,不再如九百年前那般日日出去斬妖除魔,低調的近乎要淡出人們的視線。
八百年,足以改變很多。
彷彿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共識,魔界也徹底收斂了,那曾經鬧得人心惶惶的巨大掌印也再未出現。
六界,沉浸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