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殃突然開口,語氣裡有難得的遲疑o
“嗯?”
“我所做的事是不是傷害過你?”在離開臺灣之前,他想知道亞治心中的想法。他有預感自己近幾年是不可能回臺灣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除了搶走裴月以外,你沒做過任何傷我的事。”亞治實話實說,他並不想隱藏什麼,因為這事情早已是過眼雲煙。“後悔嗎?沒有把裴月讓給我。”他故意有此一問。
冷玦當然明白,但是不管他明白與否,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我不後悔,只是抱歉傷害了你。”
“到美國後就不打算回臺灣了嗎?”他如果以為他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用意,那就未免太小看他亞治了。
“嗯!”冷抉給他正面答覆。也不拐彎抹角。
“需要我幫忙嗎?一個人要搬動冰棺很難吧!
“當然。”冷玦反手搭上他的肩。“我希望你能親眼看著她真正的安息。我想裴月會樂意有你在場,擔心我就足夠她累的了,幸虧有你幫她。”
亞治難得粗魯的捶了下他的胸口,眼底微微泛紅。
“難得你會說出這種話。”
“這兩年我想的夠多了。”
如果冷玦是存心讓他感動落淚的話,那麼他的確是做到了。
“很慶幸你能好好的靜下心想事情。”這是他一直要他做而他一直做不到的事。
靜下心想想,將過去的所有種種仔仔細細想過一遍,然後將它收藏在心裡重新再出發。
這對冷決而言絕對是有利無弊,他知道的。
但是對他來說呢?
火像張網,吐納著紅中帶藍紫的火焰覆住那一口冰棺,將它拉人腹中吞嚥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吞噬冰棺的冷,立時將冰棺軟化成水,棺中的人兒只消一晃眼,已吞入祝融咽喉,轉瞬間化骨成灰。
“我曾經以為這一生會守著她寸步不離。”看著火舌吞噬他曾最愛的女人,冷玦覺得自己也和她一樣身在火般的煉獄之中,每當火舌燒灼掉她一寸肌膚,他身上就止不住的灼痛。“真可笑,我竟做不到自己說過的話。”
“你還是守在她身邊沒有離開。”亞治安慰道。十年過去,自己的感情還是這般的義無反顧,連看到她火化都忍不住替她痛起來;如今冷抉找到另一份幸福,而他呢?
仍是孑然一身,可笑的應該是他才對,明明從來都沒有真正擁有過這份愛,卻心甘情願的守在原地,漫長的時間過去卻未見一絲一毫的減退,不長進的人是他。看不開的人也是他!
“接下來的事就由你自己去做,我想歐陽大概把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去替你拿。”免得他被歐陽那個有話憋不住的傢伙給激得又掏槍出來指著同伴的腦袋。
這些話,亞治想在心裡卻沒說出。
“嗯。”了頭,目送他離去。
從歐陽的住處出來,已經是下午三時多,亞治抬頭約略目測了下太陽的角度,不顧路邊行人對他卓爾不凡的外貌所投來的注目,也不管自己的行為如何怪異,他就是筆直地挺起背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直到遠處的一陣騷動將他的神智拉回,而且叫喊聲離他愈來愈近——
“給我站住!媽的!年紀輕輕不學好,當個扒手!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陣吆喝自他背後傳來,亞治回頭觀望,只見一個人影由小漸漸變大,是張慌忙害怕的少年稚臉。
“媽的!給我站住!”少年稚臉的身後是一個高挑的身影緊追著他。
他看著這一幕,想退移到旁邊讓這追逐的兩個人繼續玩遊戲,沒料到跑在前頭的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叫道:“先生,救命!”兩隻眼睛骨碌碌的閃著淚光。
他是頭一次“下海”哪知道會碰釘子,那人打得他頭昏眼花不說,還一路追著他跑。“救命啊,先生。”
高挑身影的主人迅速停駐在亞治面前,橫眉怒目的瞪著他身後的少年。“喂,還不趕快讓開,我要教訓教訓這小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什麼不好學,學人家當扒手!臺灣是沒工作好做了是不是?”
“有必要對一個小孩子這麼兇嗎,這位先生?”亞治開了口,光這樣子就知道這少年的生活不好過,他也曾做過扒手,深知箇中滋味。
那人臉上降了暴戾之氣,瞪著少年的眼睛轉向亞治,然後微微一笑,頓時讓周圍的人為之傾注目光。俊秀爾雅的外表配上高挑的優雅身段,很難不讓人投以注目,就連亞治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